乌什散（2/2）
“这、刚才似乎是有贼人闯入，下官忧心殿下安危，特来查看。”
祁瑾摆手：“无妨，本王没事。”
刘知府带着衙役，便又离开了。
齐蕴璟未着急走出去，靠近俞予焕耳边轻声说：“刚才我看见窗户外有人，举着不知道什么，有些奇怪。”
俞予焕把他牵到桌边坐下，说：“暗卫应该捉住了。”
于是祁瑾和齐蕴璟便看见一个书生打扮，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石头的人。被暗卫绑着，嘴里还塞了布条。
祁瑾叫人把他嘴里的布条拿出来，问他：“不知这位公子此时前来是有何事？”
虽然被绑着，但这人还是努力显得恭敬了些，回答说：“我……额，草民前来是想将这扬州府内的事情禀明璇王殿下，本不想深夜惊扰殿下，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祁瑾看他不像歹人，况且这么多暗卫在外面，想来也不会出事，便叫人替他松绑，让他把知道的一五一十道来。
“草民云杳卿，甘泉人士，本想赶往皇城参加会试，可途中被扬州府的人拦下，说如今朝中官官相护，根本由不得我们这些寒门书生出人头地，说扬州府的刘大人是天地间第一大好人，愿意护着我们这些读书人，也愿意引荐我们去做官。”
齐蕴璟看着云杳卿，琢磨这云这个姓氏好像不多见啊，俞予焕无奈，小声在他耳边提示“当今的皇后就姓云。”
祁瑾也大概想到了这一点，但也没问，只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此好事，云公子不愿意？”
云杳卿十分坦白：“我爹就是吏部尚书，我姐姐是皇后，我还有几个哥哥虽然不太熟但是听说都挺厉害，要是官官相护我早当官了，哪里需要在甘泉这乡下苦读十年。”
祁瑾被他逗乐了，先前也听说过云家的小儿子，是个贪玩的主，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云家送回甘泉老家，说是不好好读书就不准回皇城。如今看来，便是眼前这人了。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叫你声舅舅，国舅此次会试准备如何了？”
云杳卿被吓了一跳，连忙道：“璇王殿下别打趣草民了。”
“你继续说吧。”
云杳卿便把自己在扬州府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祁瑾。
从入府后，刘知府便每隔一段时间送来些要药粉，说是能神明开朗，还能健脾益胃、延年益寿。云杳卿想着入府后一天吃别人用别人的，有些不好意思，便泡了一壶，想说给刘知府也尝一杯，算是个礼数。可刘知府却连忙拒绝，云杳卿心下生疑，便不敢喝，每天泡了药粉后就偷偷倒掉。
可是连着几个月喝下了，其他的人也不想是有事的样子，云杳卿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
“那场洪水，暴雨来时太冷，我时常躲在屋内不愿意出门，可其他的人却无事一般，穿着单衣，也不带伞，在户外怡然自得。”云杳卿道，“我便怀疑那药可能是让人发热或是什么，再过了些时间，他们的脾气愈发暴躁，经常动手，事后却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如此。”
云杳卿也不知道太多，祁瑾怕他待久了被发现，先叫他回去。齐蕴璟和俞予焕把想问的想说的都交代完了，也不好打扰祁瑾休息，便也说先回客栈了。
“四哥，此次多亏了你。”祁瑾说，“我之前给皇城传信的时候也一五一十告诉了父皇，扬州府知府和通判贪污一事虽解决，可红衣教一事还需调查，待一切结束后，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回京城？”
俞予焕看向齐蕴璟，齐蕴璟不说话，祁瑾叹气：“四哥，还是不愿意回京城吗？”
齐蕴璟勉强笑笑：“我闲散惯了，也不懂得规矩，回去惹人嫌弃吗？”
祁瑾：“四哥，我两年前问过你，为什么要去江湖，你说因为江湖自在逍遥，快意恩仇。可如今的江湖也未必如此了。红衣教一事和三哥有关，又牵扯了皇室宗亲，你心中有黎民百姓，也装得下天地，我知你是个有志向的人，为何不回皇城？”
齐蕴璟笑笑，揉了揉祁瑾的头发，说：“我知道你是好意，可父皇想来也不会愿意我回去，你说多了，朝廷里那些大臣，还有其他几位哥哥难免会猜疑，不必在意我，等父皇愿意见我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祁瑾看着他和俞予焕离开的背影，捏紧拳头，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俞予焕知道他不好意思麻烦客栈的伙计，便叫暗卫烧了水，齐蕴璟泡在水里，看着屏风外俞予焕的影子，问：“江湖是什么样的？”
“自在逍遥，快意恩仇。”
齐蕴璟靠在桶边，伸手扶着额头，有些无力：“七年前你就这样说，我拿这句话骗了小五，现在你又拿这句话骗我。”
“现在不回皇城，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齐蕴璟摇头，拿过新衣服换上，坐到俞予焕身边：“小五定会想办法安排我去皇城，最迟不过三年我便可以去皇城了。”
俞予焕取了块干帕子替他擦头发，算了算时间，问：“冠礼？”
“嗯，小五如果有心替我说好话，再加上皇帝但凡对我有点愧疚，想来也会传我入宫。冠礼后我就算有了正当的理由留在皇城了。”齐蕴璟说，“勾结地方官员，还和邪教有关系，加上三年前那几场闹剧，祁珺怕是再也不可能有机会来争夺太子之位。小五那时候也十八岁了，祁琛、祁琰，祁瑾，皇城中又是一场好戏。”
“四皇子祁瑀呢？”
“祁瑀？”齐蕴璟笑笑，“一块像玉的石头有什么好说的。”
俞予焕拍他：“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齐蕴璟接过帕子自己擦头发，让俞予焕回自己房内休息，手腕上那串淡绿的玉貔貅手链摩擦出点细微的声音，齐蕴璟躺在床上，看着这串手链，笑了笑，自嘲想，我确实就是这样的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