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16 时候（2/2）

Katy姐来找。他看见她的表情，忽然连说“我累了想回去”的力气都没有。反正，无外乎是让他再撑一会。人不能只顾自个儿，总得费点心机让别人高兴。

结束后他坐Katy姐的公司回去。他扯安全带的时候，Katy给他扔了一个小卡片样的东西，他拿起来：“什么东西？”

“名片。”

然后踩动油门，车子行进。路灯光团飞速地掠过车前窗，像迎面扇来一个个温存的耳光。

维珎借灯光看上面的字：单位，姓名，电话……反面是一个酒店名称。还有房间号。

就好像冬天里不设防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远远超过了冷，到了引起痛苦的程度了。又好像那一连串的耳光真的落到了脸上，肤表火辣辣的，整块头皮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他声线如千里封寒。一片茫茫的死寂。

“圈中生态。”Katy语气毫无起伏，“相同的选择会摆在每一个人的面前，任君自决。”

“我不……”维珎本想很高傲很坚定地摆出态度，但情绪之激烈让他根本说不完一个句子，就像病人突然断了气，像小孩子突然爆发出哭声。他的声音被耻辱地掐灭在喉间。他一下子哑了嗓子。

Katy“唔”了一声，又说：“作为经纪人，我被安排着给艺人提供不同的路。至于要走哪一条，后果是什么。我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不过在圈子里待了这么久，哪一条路都见过有人走。”

为权，为财，为名……天下不过一个熙熙攘攘大闹场。

“你要说什么？”维珎去看自己在大腿上渐渐攥紧的拳头。这是他唯一能掌握的东西似的。

“我想说我也不干涉你选什么。不过无论你怎么做，你也没自己想的那么特别就是了。”

维珎的手松了又紧。一路的风光不断路过他。他感觉自己不停地在减少，在后退，在变得轻飘飘起来。“不管什么戏，我都会拍的……”他那股自命不凡的脾性从小到大都跟随着他。也许是因为优秀太久了，根本没受过挫折，所以理想都很高远，自视有补天手。不仅是自己，还有很多别的人的未来都牵系在自己身上似的。

但同样一双手，现在正不知所措地交握在一起。徒露出一个自我鼓励的姿态。失落了无数的人们和远方。现在他只是环抱住自己，而已。“我只想站着拍戏……至少不能跪着。”

他只想保留一点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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