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016 时候(1/2)
更多时候梁卓云在屏幕上看见维珎。经妆容和后期层层修饰,一张脸可以完美得像天神,放大成任意大小和形状,供路过的人匆匆赏玩。或者是城市最繁华的路段中一副巨型海报,有意无意地他忧郁,眼神是水蓝色的波光,视线尽头是渺茫而丰美的草泽。
他仿佛一只束之高阁的麋鹿。
梁卓云跟众人一样欣赏维珎。天公厚爱,人工堆砌,艺术品的内在之义。偶尔才会感到难过,像透过温暖的家窗看到一只心爱的猫被雨打湿。
到底是旁观。
他隐没在黑压压的人头中。观众席是千里搭起的长棚,没有尽头。台上正上演一场盛大的戏剧。维珎是其中连头发丝都闪闪发光的主角。嘘声与叫好齐鸣,烈火烹油似的煎。到后来,挑剔的观众终于默然心许。这应是渐入佳境的时刻。
但他们忽然在人群中抓到对方。一双眼望住另一双眼。梁卓云猛地发现他的泪水不是演出来的泫然欲泣——对着台下的唯一知己,它们终于掉落。
“下一次我以何见你,以眼泪,还是以沉默?”
戏仍在演。
梁卓云做的这个奇怪的梦困扰了他整整一天。诱因是维珎在欧洲摄影师镜头下的组照,其中有一张,是他头戴维多利亚风格的女性纱帽,繁复的黑色蕾丝径直延伸下来,如一场夏日的雨云遮盖了他半张脸。他鼻梁直而高,从耳垂到下巴的侧脸轮廓又硬,分明不是女气的相貌。但他的眉眼继承了广府地区的母亲,经一番浓妆艳抹,倒显出一种超越性别的明丽来。
维珎拍静照时,不知是不习惯,还是被摄影师要求,很少有直面镜头的。他总是微微侧着脸,头又有点往上仰的样子。仿佛要往高高的天空放目但又有点犯怯似的。
眼睫的阴影仿佛一条暗色的小河,阴郁地从他眼睛下方流过,吞噬了所有情绪。便呈现一种漫不经心的厌厌。又有珍珠光泽的细腻亮片铺陈在他眼睛的周围,仿佛无数闪耀的星子,在烘染他这明月。但乍一看倒有点像未晞的泪水,在亮堂的灯光下历历分明的样子。
后来梁就梦见了他在台上哭的情景。
戏正演到浓处。他却抽身出来,心急地想往台上赶,想让这一切停下来。
——
见维珎的代言在国内投放得差不多了,公司高层大手一挥,让他回国接戏拍。
饭局完了,他被酒意熏得有点想吐,一个人在偏僻处吸烟。像做贼似的,还怕被人认出,至少得遮掩住半张脸。
这年头,吸根烟都容易引发腥风血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若不到这种压抑的处境里,他对烟和酒的依赖反而没有这样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