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小筑（2/2）

竹衣寒问：“那些云士在何处！”

听瑶说：“唔，妹妹倒是有些冷淡气。我与妹妹并无瓜葛，何必如此。不如先吃些茶食，暂且歇息，妹妹们呐饮酒饮至半夜。我想，到早上时，她们自然要来看你的。”

竹衣寒说：“你们主家身为郡守，知法犯法，买卖灵士，又将她们囚禁在此处，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听瑶说：“其中缘由，稍后自有妹妹来说与你听，且歇一会吧。”

小卯端上来一些热气腾腾的茶食，香气四溢，竹衣寒闭目静坐，无动于衷。

北丘公在楼下徘徊，见了听瑶上去说了什么，听瑶揪住北丘公出去了。

晌午时分，只听得一阵嬉笑，几个美丽的女子，带着侍女，来到喜邀楼。

她们“蹬蹬”上楼，又笑又闹地围着竹衣寒，用画扇挡着嘴，不断赞叹。

其中一个女子说：“见这冷淡样子，定是神龙山的高士。”

另一个女子点头，说：“我们这些假云士，今日竟遇到真云士了。”

竹衣寒睁开眼，问：“你们是不是都被那郡守喂了‘落灵丹’，受困于此？”

众女子哄笑。

一个女子说：“我是嘉儿，是雪岭云士，她是麟儿，是梅岭云士，这个是瞳儿，是玉龙岭的云士，这个是凄儿，是南岭花士，剩下的这位是若儿，是风岭风士。我们虽然是灵族，却不懂凡间险恶，下山修行，被霍贼的手下药倒了，卖给了主家。主家待我们如宾客，如妻子，我们念主家的恩情与心趣，就留下来伴他。后来，霍贼贩卖的女子，我们就让主家买回来，送回家去……”

竹衣寒站起身，问：“你们不想修道了？”

嘉儿说：“修道是为平心自趣，我们在这里，伴着他，已经做到了，又何必再去出入凡尘？如若再次遇险，又有多少男子能善待我们呢？这太楚国，战乱不断，内耗不绝，女子就似那飘零的落叶，无依的浮萍，无人怜惜……多少未识真情的女儿，被那官兵抓到，投进了军营里，一生苦难吃尽……我们无能为力，就算哭去千河之泪，又能如何呢？该辱还是辱，该弃还是弃，该死还是死……妹妹不若留下与我们一起，苟安一生吧。”

众女子泪。

竹衣寒咬牙，说：“若能苟安一生，倒也是好的……只是，天难已至，避无可避，唯有迎难而上，奋力一搏！”

嘉儿说：“妹妹是英雄志气，我等是凡人心肠，终究不能相解。我们都是女儿身，软心肠……”

竹衣寒说：“女儿身又如何？大任若在男儿，并不会因他是男儿而高一分；大任若在女儿，并不会因她是女儿而轻一毫！内修族心，外修族骨，摒弃世俗议论，不计功名利禄，任你男儿女儿，都能为此大任奋勇前行！”

众女子又泪，跪向竹衣寒。嘉儿说：“妹妹大义，我等惭愧……”

北丘公要设宴宴请竹衣寒，竹衣寒没有回拒。

在宴会上，竹衣寒请求北丘公将桃源乡的事处理好，剿灭霍彰残党，安顿好霍母与雪凌潇。北丘公威武泰然，一一应允。

宴后，北丘公想让听瑶等人劝竹衣寒留下，无人相应，北丘公一声叹息。

听瑶说：“主家兄长是皇帝，选了艳享，不就丢了皇位？天下哪里有人能将好处占尽！都是权衡择其一而已。若是想拥有一切，不如做那‘黄粱梦’去……”

竹衣寒离开暖香小筑时，北丘公赠了匹高炎国的花骢。

竹衣寒收下后，又向云士姐姐们要两匹北疆马，云士姐姐们都望向北丘公，北丘公命人去牵来两匹枣红北疆马。

傍晚，官道穿林越坡仿佛无尽，竹衣寒催马急奔，不曾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