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2)
郑伯那么热情,她们不接这盆水,实在过意不去。
陈故接了一盆水,端到外面的地坝上。郑朝露用手帕纸沾着水,先给陈故擦她衣服和裤子沾的泥土。
陈故穿的黑色,弄上灰就很明显。
两人轮流互相擦衣服。
陈故小声说:“我有准备礼物,在车上。现在我们去拿吗?”
郑朝露道:“用不着。一会有的是送礼的时候。”
弄完衣服,郑朝露把盆拿进去,然后在外面的坝子上站着玩手机,等开饭。
半小时后,郑伯父来叫她们进屋吃饭。
三菜一汤,算不上丰盛,但也足够客气。只是陈故想到郑伯母那个脏兮兮的围裙,有些下不了筷子。
郑朝露更是没胃口,就吃了两口菜,然后开始喝汤。
郑伯把一盘青椒肉丝往郑朝露面前推了推,叫她多吃点。
郑伯母道:“哎呀人家嫌弃我们这个不好呢,你推过去人家也不吃啊。”
陈故本就僵硬的筷子用得更僵硬了,但郑朝露面不改色地说:“我没胃口吃。”
郑伯道:“我知道,你才给你奶奶上了香。喝汤,多喝汤。”
郑伯母接话说:“这么说你去看过你奶奶的坟了?”
郑朝露放下筷子,直视着郑伯母的眼睛说:“看过了。那几天我不在,多亏您和大伯帮忙,不然我奶奶可能现在都没办法下葬。不知道你们垫付了多少费用,我现在还给你们。”
郑伯母一笑:“其实也不多,办酒席,请葬礼乐队,火化费,还有给你奶奶入殓的阴阳师傅,修你奶奶的墓啊等等,都是我们家出的钱,前前后后,一共十万。”
郑伯想说话,被郑伯母狠狠踢了一脚。
郑朝露也不问礼金的事,直接说:“我只有五万。”
郑伯母道:“没事啊,那你先打个欠条。”
郑朝露道:“那我说错了,我只给五万。”
郑伯母一摔筷子:“郑朝露,你什么意思啊?敢情我出力出人还不够,还要倒贴钱是吧?”
郑朝露道:“大伯也是奶奶的孩子,他本来就应该出一部分钱。而且礼金是你们收的,你觉得不公平,那我们就一笔一笔的对账。”
郑伯母怒目要骂,郑伯父赶紧说:“你行了,五万哪里还不够?”
郑伯母一把将她面前的饭碗推翻,白米饭洒了半桌子:“行,你们郑家人了不起,该我闭嘴!”
说完她就蹬蹬上楼,把卧室门狠狠一摔。
郑伯尴尬地笑了笑,和郑朝露说:“其实没用那么多钱,就是乐队,阴阳师,还有墓地那些钱……墓我修得便宜,一万四,乐队和阴阳师一起一万,还有一些零碎的,抬棺材的,香烛,瓜子花生……杂七杂八的可能有个一两千,不到三万。”
郑朝露说:“我多给一点没关系。以后我可能不常回来,奶奶的墓就麻烦您多打理了。”
郑伯说:“麻烦什么麻烦,她也是我妈啊。”
郑朝露眼前一红,又想哭。她极力忍着,站起身说:“那我就先走了,钱回头我打您卡上。”
郑伯站起来送郑朝露出门,看着两人要走远了,他喊了一声“郑朝露”。
郑朝露回头,郑伯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啊,好好吃饭。你看你瘦的。”
郑朝露抿着唇笑了笑,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我知道。”
郑伯点点头,没说话了。
回到奶奶家,郑朝露就站在院子门口看了一会,然后说:“好了,我们走吧。”
陈故牵着郑朝露的手,给她开车门,坐进去前,郑朝露又停下。
“不想走吗?”陈故问。
“不是……”郑朝露犹豫的咬咬唇,还是道,“你给我大伯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陈故说:“一点补品。”
郑朝露道:“你还是给我吧,我给他送过去。”
陈故开后备箱拿出来。
“你就在这儿等我,我跑过去送,很快就回来。”
陈故不放心:“我还是……”
“你别跟我一起了,我伯母人不好,说不定会直接把你的东西扔出来。到时候场面难堪,你应付不来。”她把往前走的陈故推回去,“你就在这儿看着我。”
郑朝露指着郑伯家的方向:“很近的,你在这里就能看到我来回,不会有事的。”
陈故松口:“好。”
郑朝露提着东西,小跑过去。
她到门口,恰好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
“你就整天护着你们郑家的人,也不看看你们郑家出的都是些什么人!”郑伯母道,“那个郑朝露的爸爸,年轻时候天天打牌,输了就问你妈,问你要钱。偏偏你还是个没骨头,问你要你就给,郑升你就是个傻/逼!”
郑伯道:“你行了,朝露说了给你五万,你还不知足吗?”
“五万?”郑伯母扯着嗓子道,“你看到她带回来那个女人开的车了吗?那车便宜吗?还有那女人的气势,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五万算什么?”
郑伯母冷哼了一声:“郑朝露那个小贱/蹄/子,果然跟她那个骚/货妈一样,不是个正经货。男人不喜欢,去搞什么同性恋,哼,真恶心。”
郑伯说:“你说完没说完?”
“没说完!”郑伯母道,“我现在说说怎么了?怎么,你们郑家的家丑外面我不能提,家里还不能念叨了?你们可真是有办法,骗她说她妈死了,死了个屁,明明是跟女人跑了!你弟弟也是惨,娶了这么个女人,难怪最后被活活气死,要我我也气死,谁受得了天天被人戳脊梁骨说不行,所以老婆才不懂男人滋味,跟别的女人跑了?“
“你别说了行不行?”郑伯怒道,“没完没了,烦不烦啊!”
“好啊郑升,你还凶我?”郑伯母道,“我就说怎么了?你看她今天和那个女人勾勾搭搭的样子,她郑朝露是什么好货啊?从小就一股骚/浪/劲,还嚣张得不得了,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不要脸的东西……”
郑朝露把东西放在地上,从地坝上退了出去。
她一脸恍惚地往陈故的车走。
陈故看到她没进屋,就知道出事了,立刻跑向郑朝露。
“朝露。”她喊了一声。
郑朝露转着眼珠,看到陈故,张口说了句什么,身体忽然一软,直往地上倒。
陈故两步冲过去,接住了她。
郑朝露换身软绵,全靠陈故抱着她。
“怎么了?”陈故调整姿势,抱郑朝露抱稳一点。
郑朝露张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走……走……”
陈故打横抱起郑朝露,快步往车里走。
抱到车前她力气耗尽,又要腾手开门,想把郑朝露放下,但一落地郑朝露就直接往地上滑。她浑身一点劲也没有。
陈故最后架着她拉开车门,艰难把人送进去,系好安全带。
郑朝露歪头靠在座椅上,满脸难受,一直在不停地吸气。
“是不是又疼了?”
郑朝露还是那一个字:“走。”
陈故上车,发动了引擎。
车开出村庄并不顺利,路上遇见好几辆需要倒车错开的轿车。路途磕绊,郑朝露又难受得要命。
她从捂着胸口,开始痛苦地呻/吟。
陈故着急,路上差点刮到别人的车。
好不容易开出小路,上了宽敞的公路。
陈故腾出一只手去拉郑朝露的手。
郑朝露立马死死抓住她,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她艰难喘息道:“陈故……”
陈故道:“我在。”
“你让我死,好不好?”郑朝露近乎哀求地看着她,“我真的……好难受……”
陈故一脚踩停了车。
郑朝露哭着道:“我好难受啊……你放过我,让我死……”
陈故停了一秒,解开安全带,靠过去抱住郑朝露。
“没事的,熬过去就好。”她道,“朝露,我们熬过去就好。”
郑朝露另一手用力抓着胸口:“我不想熬了,我熬不下去了……我要死……求你了,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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