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2)
转瞬之间,他已来到我面前,出手如电,一道灵力疾斩而下。我抬手接了几下,结果酒劲上来眼前黑了,一下子倒在地上,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是和他打了一架,胜负忘记了。不过据捡到我的九哥所说我是乱七八糟地回来的,这个乱七八糟颇让我寻味。究竟有没有失身,还是不知道的,总之是没讨什么便宜了。
我没敢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我担心惹的是大人物。移星湖少有人去,在那里等日出,并且能与我过招的人,怎么想都不一般。不过若真是什么大人物,后来的杳无音信倒是不太相符。总之我还是愿意相信,那个人只是一时兴起,想看日出,刚巧和我在那里遇上了,虽然最后是不欢而散,但也没有到成为敌人的地步。
所幸回去时兄长们正忙的不可开交,懒得细究。我固然为父帝离世难过,但亦明白哥哥们,尤其是大哥,骤然要接过父帝身上的重担是何等的不易。
这样的难过在压力面前也被冲散不少,或许我那时还不懂生离死别的痛,才会有这番心情。
“景弟,”九哥敲响我的殿门,在外面说道,“大哥让你去存风阁一趟,见见父帝旧时一位兄弟。”
我将自己打理一番,推门出去。
兄长们之所以奔波忙碌,是因为父帝一直以来留下的一个问题:诸神势力坐大。这是父帝想解决却一直未找到方法解决的,父帝知道要削减诸神势力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达成,故而徐徐图之。如今父帝去了,昔时天帝威压不在,诸神再无忌惮。大哥尚未登位,压制不住他们,便想办法请来了父帝征战时的一位同袍。
可比肩称兄道弟,亦可在一人登位时黯然隐去,相互无所猜忌。
“太子景见过青阳君。”我稽首作礼,朗声唱喏。
青阳君道一声请起,然后对大哥说:“夋的十个儿子皓都一一见过了,的确都各有其风骨。皓会留下来辅佐大太子显,平定诸神的动乱。”
我慢慢抬起头,存风阁里有青阳君和大哥,九黎君立侍一旁。
青阳君他看起来比父帝年纪要小一些,穿褐灰色的长袍,须发尚黑,眼神坚定,眼角下颧骨边长着细碎的皱纹,看起来不苟言笑。
青阳君刚才的一番话已将态度摆明,他会站在大哥这一边。我暗忖此间的关系,未敢多言。
一声剑器暗鸣自门外传来,轻微又转瞬即逝,我回头,二哥正收剑入鞘。他风尘仆仆不知从哪里回来,平常最爱惜的面庞上留着青黑的胡茬。
“大哥,洞庭之北暂时无忧了。”二哥拱手一礼,“青阳君好。”
大哥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看我。
“景弟也在?”二哥眯起眼睛笑了,“等会一起出去打野食。”
“二太子先别急着走,皓还有事要与你二位商议。若小太子有意,也可留下一听。”青阳君木着个脸说道。
大哥二哥连忙称是,请青阳君上座议事。我跟在他们后面,不敢不留下。
目前的情形我大致也清楚。父帝走了,天帝之位空悬,这本该由大哥来继承的,但是诸神早已意识到父帝对他们的势力很不满,大哥继承父帝遗志,必然会对他们动手。于是诸神决定先下手为强,以太子显无能,难堪大任为由,四处煽动,好叫大哥无法顺利登位。然后又暗中发动叛乱,意图不轨。
青阳君分析的局势大致如此,九黎君在一边插嘴说:“太子显若现在入主天宫,恐怕惹起非议,不妨将登位之事往后延一延,待到名正言顺时也不迟。”
“何谓名正言顺?大哥是父帝的大太子,现如今天界群龙无首,正该大哥出面的时候,怎么就会惹起非议了,谁敢非议?”我反驳道。
大哥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九黎君说的也有道理,现今的确不是登位的时候。青阳君又怎么看?”
青阳君或许本来也是要反驳九黎君的话的,只是看了大哥一副不必多言的样子,敛起了眉头。
青阳君说:“既然大太子觉得时机还未到,那便先借夋的名号行事。”
“借父帝名号行事?”大哥缓缓皱起眉头,“待我想想再做决断。”
我本来是要再听他们的谈话的,可是二哥连拖带拽地把我从存风阁弄出来,说什么要带我去看看他从洞庭带回来的东西。
二哥把我带到偏殿,我问:“你带回了什么东西?”
“洞庭的酒,你喝吗?”
“荒唐,你留着自己喝吧。”我不想理他。
明明刚从战场上回来,哪里会带什么酒,只是敷衍搪塞我的借口罢了。
“景弟。”他叫住我,声音因疲惫而有些低哑,我早看见了他素不染纤尘的衣袍上黑红的血迹,或许他这一仗打的并不轻松,但却轻飘飘地能对大哥说洞庭无忧,这人总是这样不正经。
“干什么?”我侧过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父帝可以复活的话,你会高兴吗?”
这样的怪诞之言令人惊讶,我说:“谁能够复活父帝?这样的本事,连父帝自己也没有吧。”
“或许可以,其实父帝虽然走了,但他的元神还完好,我们只要找到方法,就可以将他复活。”
“代价呢,”我转过身直视着二哥,他眼中有些神采,是期望的神情,但在我问出这句话后就凝滞下来,“代价是什么?”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事情,就算有,也一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会高兴吗?”二哥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追问我。
“会的吧。”我想,若父帝还在,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景弟,你要好好活着,就算哥哥们没办法保护你,你也要好好的。”二哥摸了摸我的头,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他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有点惊奇。
“二哥,诸神之乱是不是很难平定?”我问,“你们如果忙不过来,我也可以上战场,把那些逆神教训的服服帖帖的。”
“景弟,你还小,不懂这些。”二哥不再同我讲诸神的事,将话头别开,又开了几个我的玩笑,我觉得他在戏弄我,让他滚。
其实我不是记不得,而是刻意忘记,不愿意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