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番外（2/2）
“你在这里自我感动个什么劲？”随着一盘爆炒龙虾忽然放在了桌上，韩君的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杜若和赵弘光的面前。
他擦着手，冷冷地看着就要哭出来的杜若，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要知道杜若会说些什么，因为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轻易改变自己目前的生活方式，可是与赵弘光之间的精神链接通道让他感到了爱人的不安，这才是他在意的。
“叔叔！”赵弘光吃惊地回过头，一瞬间，他有很多话想对韩君说，也有很多压抑在心中的疑问想要一口气问出。
“两个人喝酒，三个菜比较够。”韩君说完话，转身就要离开，可是下一刻，他的手却被赵弘光紧紧拖住了。
“坐下来陪陪我。”赵弘光眼巴巴地看着韩君，这种时候，他需要自己的伴侣在场，才能平复下开始愈发不安的情绪。
“阿洪，这边再来一打酒。”韩君坐了下来，他神色平静地打量了杜若一眼，对方的气质看上去还是像当初那样，不过是个飞扬潇洒的大孩子罢了。
“我爸说了，他在世的时候不能为叔叔平反，但是他死后……塔区总有一天会给叔叔一个公正评价的。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也会一一揭露，包括我的师父——秦永年才是塔区最大叛徒的真相。不过这一切，都必须等到异能者完全彻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中之后，那时候就好像水汇流入大海，不管再起怎样的风浪，这片大海也依旧是大海。”杜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韩君的表情，包括他自己在内，在听到父亲对自己讲述的那些内幕之前，他也对韩君充满了误会与不解。
果然……塔区并没有公正地对待韩君，他们为了掩盖真相，不让安全区的民意对塔区反噬，竟不惜杀了对方。
赵弘光一早就猜到了塔区的打算，只是他没想到那位心思深沉的前任执行官竟然谋划到了这个地步，一时间，他百感交集，但是下一刻，他立即看向了韩君，这些年来，对方一直独自承受着诸多误解，甚至不曾向自己解释。
韩君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反应，他挑了下眉，拧开啤酒瓶仰头灌了一口。
“大海依旧是大海……呵，这片大海能平静多久呢？”韩君谁也没有看，他盯着酒瓶中晃荡的液体，仿佛已经看到了多年之后那片不会平静的海洋，人的贪欲翻波逐浪，永远不会停息，自由之翼也好，塔区也罢，谁又能说它们的存在不是建立在统治者的某种贪念之上。
“叔叔……”赵弘光以为韩君只是对塔区失望至极，他想安慰对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我，小光。”韩君微微一笑，他这才转头看向了赵弘光，对方果然又流露出了那种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可是我爸说，为了塔区，他们只能选择再一次牺牲你。叔叔，虽然我知道我没资格替我父亲甚至是塔区向你道歉，可是我还是为了我父亲以及我当初对你的误解与敌视向你对说声对不起。”杜若低下了头，看得出来他的确非常羞愧，脖根都红了。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本来就是自由之翼的人，守护者当年被屠杀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不管当时我有没有意识，但是杀人的毕竟是我。至于帮塔区消灭自由之翼，不如说是我利用塔区的力量对操控我的自由之翼进行彻底的报复。幕后英雄？呵，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倒不如叫我幕后黑手，听起来还酷一些。你说是吗，小光？”韩君拿起酒瓶和赵弘光的轻轻碰了碰，然后又喝了一口。
“叔叔，我早就知道自由之翼的覆灭和你脱不了干系。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承认你是英雄也没关系，反正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英雄。”赵弘光苦笑了一声，身为塔区的首席向导，他这才发现原来还有很多事情自己都蒙在鼓里，果然，首席哨兵和首席向导更多不过是被塔区用来树立异能者光辉形象的工具罢了。
“我真不是什么英雄，既然你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你也必须接受你爱的人是个有瑕疵的人。小光，我做错过许多事，也后悔自己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现在我只想找回我自己本来的模样。我不再是自由之翼的杀手，也不是塔区所谓的英雄，我就是我，一个有幸能被前后两任首席向导爱着，并且改邪归正之后有了自己的事业与家庭的……幸运反派。”韩君伸手揉了揉赵红光的脑袋，或许他当年的确享受过被人们称为英雄时的骄傲与满足，而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成为英雄这意味着自己要失去多少珍惜的人和事物。
“叔叔，老实说，你是犯下过很大的错，可是你已经赎罪了，你不必一直背负着反派的骂名活下去……魏辰学长知道了也会觉得你在胡说八道吧。”赵弘光的酒量向来很差，半瓶啤酒下肚他就有些面色泛红，甚至情绪也变得莫名高昂起来，他从小就把韩君当作自己的英雄，可现在这个英雄说他只是个反派，这让赵弘光有些不能接受了，哪怕从某些方面来讲，对方非要揽下反派这个称号，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可惜他不会知道了。”韩君的目光略略一沉，他露出了一副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那里面有不舍，也有释然。
“对不起……我喝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弘光一直努力不在韩君面前提起魏辰，不仅仅因为他怕引起韩君伤心的回忆，也因为他对魏辰有着一种微妙的嫉妒感，当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去嫉妒一个死人的是不对的，尤其对方还是那样一个善良勇敢的英雄人物。只是和韩君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赵弘光也愈发不敢去确认对方的心中是否还是对魏辰念念不忘。
“我说，你在吃醋吗？”坐在一旁偷偷吃菜的杜若倒是很快就察觉到了赵弘光的失态，说实话，他还从没见过赵弘光这副模样。
“你给我闭嘴！”赵弘光恨不得能把桌上那盘鸡排能全部塞进杜若的嘴里，对方还是老样子，脑子像缺根筋似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韩君又是一声轻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赵弘光在想什么呢，他们可是一对精神和身体都已经牢牢匹配的哨兵与向导。
“小光，在我第一次和你匹配的时候，我已经接受了你。虽然我的内心也很纠结，可是……我并不后悔和你匹配。我只是抱歉给你带去那么多不必要的困扰与痛苦，毕竟那时候，我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赵弘光一下愣住了，接着一股强烈的愤怒与悲伤猛地攥住了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初你在接受的我的时候，就想过你再也不会活着和我在一起了吗？！”
老板娘突然站了起来，还提高了嗓门，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立即又把头转了过来，不少人甚至在期待能看到一场首席向导与首席哨兵的华丽对决。
“怎么生气了？”这次换了韩君伸手拉住赵弘光，对方平时都是副温和谦逊的模样，一旦喝了酒却会变成另一副样子，而这样的赵弘光也是目前圣内伦萨最强大的黑暗哨兵唯一惧怕的生物。
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赵弘光的情绪有些失控，可是多年来身为首席向导的自我克制还是让他最后在韩君的拉扯下坐了下来。
“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赵弘光红着眼眶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仰头喝光了酒，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抱歉。我以后不这么说了。”韩君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酒杯和赵弘光的碰了碰。
直击了这一幕的杜若心里莫名地有些羡慕和嫉妒，要知道韩君进化为黑暗哨兵之后几乎是谁的面子也不给，不管是联合政府的高官还是塔区执委会的高层们都休想在他这里得到一个正眼，可就是这样一个冷傲孤僻的黑暗哨兵却唯独对自己的向导如此言听计从。明明多年前是赵弘光这小子撵在韩君的身后，叔叔叔叔的叫个不停，当然，对方为韩君付出了那么多，也值得这样一份回报。
“你要好好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我和孩子。”三十多岁的赵弘光不再是当年那个天真肆意的少年了，韩君的一句软话很快就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泛着水光的眼带着深沉的情感看向了韩君。
“放心吧，我会的。”韩君拿起一个小龙虾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赵弘光面上又是一阵发烫，他情不自禁地张开了个嘴，像只小鸟似的做出了讨吃的举动。
然后坐在一旁内心早已百感交集，甚至想为赵弘光与韩君的爱情感慨一番的杜若，眼睁睁地看到剥出来的虾尾被塞进了韩君自己的嘴里，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忽然破碎了，和韩君这样“没有感情”的黑暗哨兵结婚，到底是不是一种好事呢？
那天晚上，或许是因为免费的缘故，酒馆打烊得比平时更晚，而原本只想来坐坐，倾诉下内心苦闷的杜若最后也没能按时离去，因为在他离开时，有人认出了这位哨兵偶像，接着就进入了喜闻乐见的明星合照与签名环节。
就在大家围着杜若要合照和签名的时候，正准备收拾着关门的韩君迎来了今晚的最后两位客人。
“啧，居然开在这种破烂地方吗？”一把沙哑的嗓子，满是不屑。
依旧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傲慢语气，韩君一听就知道是谁，他放下了手里的抹布，转头看向了门口。
“嗨，好久不见！”付甜甜在飞快地踩了凌峰一脚之后，立即调整表情笑着向注意到他们的韩君打起了招呼。
“呃，甜甜姐，你们怎么来了？”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的赵弘光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肩上还站着一只同样晕晕乎乎的小肥鸟，因为醉酒的缘故，以至于他将自己的精神体放出来了也不知道。
“孩子睡了才能出来吃夜宵嘛。我们可是特意开车过来的。不过……你们这么早打烊吗？”付甜甜和凌峰也要了孩子，他们的孩子比韩君和赵弘光的小一岁。在凌峰因伤病辞去了首席哨兵以及守护者队长的职务之后，付甜甜也跟着爱人选择了退役，现在他们在安全区开的异能者安保公司已经办得风生水起，甚至还为圣内伦萨之外其他地区的富豪与权贵们提供服务。
他一早就知道韩君进化后拒绝了塔区的邀请，甚至带着家人搬到了这个相对偏僻的区域，似乎是铁了心要和以往的岁月做个了断。
原本他们是不该来打搅韩君宁静生活的，毕竟凌峰和韩君之间有过那么多误会与伤害，可就像杜若终于也从杜望口中知道塔区对韩君的辜负，凌峰，这个因为性格过于暴躁冲动而被执委会悄然排除在核心之外的前任首席哨兵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震惊与愤怒之外，人到中年的凌峰也开始反思自己当年针对韩君的行为，而反思的结果就是他让付甜甜带他来看看韩君隐居后开的这家小酒馆。
当年一心求死的韩君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过任何申辩，但这凌峰并不觉得这能成为当年自己设计陷害韩君的借口。
他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因为对魏辰的求而不得丧失了一名哨兵的尊严。
“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都上一份。”穿着一身休闲西服的凌峰依旧有几分塔区首席哨兵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不管不顾地径自走了进来，然后拉了一张凳子坐下。
“不好意思，要打烊了。明天我还要回塔区上班呢。”赵弘光下意识地认为凌峰是来找茬的，毕竟对方当年怎么对韩君的，他可一点没忘，而他肩上的肥鸟也在看见凌峰之后，立即飞过去用翅膀往对方脸上一阵乱拍。
“喂！你怎么回事？！”凌峰烦躁地挥着手想赶走这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肥鸟，虽然赵弘光的精神体目前只是那么小小一只，可对方作为首席向导的精神体毕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几下就弄得他狼狈不堪，甚至精神海也开始出现了不安的波动。
“小光，你上楼去休息吧。”韩君放下抹布走了过来，他轻轻抓起那只小肥鸟，然后用指腹温柔地抚摸起了对方毛茸茸的头顶。
被撸得很舒服的肥鸟暂时平息了内心对凌峰的愤怒，它蹭了蹭韩君的手掌，乖乖地飞回了赵弘光的肩头。
“可是……”赵弘光似乎是有些担心韩君会和凌峰之间起冲突，他不时看一眼付甜甜，对方和当年一样，仍是那副浓妆艳抹的做派，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善意而无奈。
“小光，如果他是来找茬的话，我也不会带他来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付甜甜站在凌峰身后，双手搭到了对方的肩头，他看着气质明显阴郁了不少的韩君，不由会想这就是黑暗哨兵带来的负面人格影响吗？
“店里打烊了，想吃的话明晚再来。”韩君看了眼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付甜甜，又看了眼依旧傲慢得令人生厌的凌峰，作为老板，他有资格选择是否要接待对方。
凌峰立即斜睨了韩君一眼，他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这个十年不曾见过的“仇人”，对方看上去并没有苍老多少，只是那双曾经总是洋溢着热情笑容的眼却变得晦暗阴沉，总算有了点塔区首席哨兵应有的杀气。
“韩君，这里明明还有这么多人，我一来你就说打烊，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凌峰冷笑着看向了那些围着杜若要签名的客人，不慌不忙地跷起了二郎腿。
“凌峰，有件事，我觉得你一直误会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针对过你，毕竟……你也不值得我去针对。”韩君把抹布往桌上一扔，哨兵气场随之缓缓展开。
赵弘光唯恐无辜的客人会受到这种强大精神磁场的影响，急忙叫住了韩君：“叔叔，别这样，甜甜姐他们只是来宵夜而已。”
“哈哈哈哈，韩君，我警告你不要随便动用哨兵能力，虽然现在异能者可以在安全区不受限制地生活了，可是塔区对此颁布的禁令却比以前更严厉，你不会想让赵弘光首席向导为难吧？”韩君的话让好面子的凌峰心里很不舒服，他甚至当场就要发作，可是目前的形势他自己也是清楚的，自己早就不是黑暗哨兵韩君的对手，而他来这里也并不是想和韩君吵架。
在听到赵弘光声音那一刻，韩君其实已经冷静了下来，两人稳固的精神链接可以将赵弘光带有安抚性质的精神力输入到他的精神海之中，为他进一步稳定容易狂躁的情绪。
“放心，我不欺负残疾人。”
韩君说着话，瞥了眼凌峰的右手，他很清楚自己当年那一刀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战场上，没有仁慈的哨兵。
韩君的嘲讽让凌峰的太阳穴一阵抽痛，尽管这些年来他在安全区混得风生水起，甚至前不久还被评为了圣内伦萨十大创新企业家之一，可是作为哨兵因为伤残而退役，永远都是他内心的不甘与阴影。
“你他妈的！”凌峰率先放出了自己黑豹，光是听到韩君这么说，他受伤的右手又好像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只不到一米的小霸王龙最终出现在了韩君的脚边，它被主人控制了力量，只能以目前这种缩水的状态出现，可这并不影响它的强悍，锋利的牙齿、强壮有力的颌骨，都显示着它拥有可怕的战斗力，足以震慑在场所有的精神体，除了那只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肥啾。
精神体一旦出现在周围，异能者们都会有所感知。
很明显两位前任首席哨兵之间的争执引起了在场其他异能者的不适，他们来这里只是为了喝酒消遣，并不想被卷入这充满了危险的争斗中，而原本正在想着尽快签名完赶紧回医院继续照顾父亲的杜若急忙停下了手，他抱歉地告知围着自己的粉丝们他不能再继续提供签名合照服务之后，快速朝韩君的方向走了过去。
“凌队长，你怎么来了？好久不见。”杜若看到一脸怒容的凌峰，赶紧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试图缓解对方那过于激怒的情绪，就像父亲杜望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凌峰并不是首席哨兵最佳的人选，对方那过于暴躁冲动的性格并不完全具备领袖气质，可是在当时韩君罹患了难以治愈的狂化症，以及首席向导魏辰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为了让塔区的异能者们能尽快有新的精神领袖，执委会最终选择了当时塔区内综合能力最强的凌峰接替韩君的位置，那之后，人们难免会拿凌峰与韩君做比较，而至于韩君身份暴露，正式与塔区对立，与凌峰之间的几次交手则加深了两人之间误解与仇恨。
以上，是单纯的杜若对韩君与凌峰之间的恩恩怨怨的看法与总结。
“杜若……你怎么也跑这儿来了？”虽说早就知道杜望那不成器的哨兵儿子跑去出道当明星了，可看在杜望这位前任首席执行官的面子上，凌峰倒还是要给杜若几分面子，不过他的精神体黑豹却丝毫没有示弱的模样，仍冲着韩君的霸王龙龇牙咧嘴，甚至弓起背，做出了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我替我父亲转告点话给韩叔叔。”杜若没有掩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迟早有一天，那个被刻意掩盖的真相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你父亲身体好点了吗？”杜望重病的消息也没有逃过凌峰的耳朵，毕竟他虽然不再在塔区内工作，可是他昔日的同僚与下属们却没有忘记这位守护者的长官，而人缘极好又八卦的付甜甜更是从不会放过任何关于塔区的小道消息。
“不太好。不过他已经看淡了，比起那些战死的塔区战士们，他已经幸运很多了。”杜若苦笑了一下，虽说他和杜望的感情并不像普通父子那么亲密，可是毕竟血浓于水，这些年，他也逐渐理解了父亲致力于让异能者最终能彻底融入普通人的苦心。
“那凌队长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呢？”杜若随口问道。
“其实我们来这里也是……”
付甜甜隐约猜到了杜若传话的内容会是什么，他一个忍不住就想解释清楚他们此行的来意，可是下一刻就被凌峰强硬地打断了。
“我们来这种鬼地方能干吗？！不就是来吃夜宵吗？！哼，不想接待就算了，甜甜我们走。”凌峰面上微微一红，不知为什么，当着杜若的面，他竟觉得要是说出自己是为了当初误会韩君的事情来与对方和解的，会是一件很丢人的行为。
“加钱，就给你炒。”凌峰刚要转身，韩君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凌峰诧异地转过头，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神色冰冷的韩君，似乎不敢相信刚才那句加钱是由对方说出来的。
一股莫名的轻快感，油然而生，凌峰的怒气渐消，到最后，他竟然望着韩君笑了起来。
“呵，不就是钱吗？老子有的是。”当年作为圣内伦萨塔区的首席哨兵，凌峰已然积累了不少资本，而现在身为公司总裁，他的身价更是只涨不跌。不过他并不是真的因为钱而开心，而是那个一直在他眼中有着诸多不对劲的韩君，终于在成为一个情感缺失的黑暗哨兵之后，反倒活得更像一个人了，英雄，从神坛走了下来，这或许就是凌峰此刻看到的事实。
剑拔弩张的场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偃旗息鼓，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杜若和其他客人离开之后，整间酒馆只剩下了四个人。
在凌峰承诺加钱之后，韩君这才回到了料理台边开始炒制今晚最后的夜宵，而赵弘光则因为凌峰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忍不住靠近了付甜甜，压低了声音问道：“凌队长他今晚好像有点怪怪的，甜甜姐，他真的不是来找我们的茬吗？”
“不是。其实他……从塔区高层那边知道了些韩君的事情，他觉得有些对不起韩君，毕竟一直误会了对方那么久。他其实是想来给韩君道歉的。”说实话，在听到凌峰提出想去见见韩君的时候，付甜甜实在大吃了一惊，虽然这些年凌峰没有在他面前再提过韩君，可是他毕竟和凌峰在一起十多年，又是对方的匹配向导，凌峰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逃不过他的眼睛，更逃不过他链接在对方精神海内的精神触须。
“这样的道歉，我觉得韩叔叔可能不会接受。”虽说赵弘光对于凌峰肯向韩君道歉这一点还是有一些震惊与感动的，但是因为对方实际的行为，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忧虑，毕竟现在的韩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老好人了，自己也拿不准对方的脾气，刚才差点韩君就要和凌峰动手了，而异能者一旦在安全区私斗，那可是被抓回黑塔坐牢的重罪。
凌峰坐不坐牢，赵弘光当然无所谓，可是对他而言，韩君不能再回到黑塔那个鬼地方了。
“是啊，我也觉得。”同样忧心忡忡的付甜甜点了点头，必要的话，他会全力阻止凌峰和韩君动手。
就在两位向导一脸担忧着看着各自的哨兵时，韩君已经炒好了一盘火爆肥肠和一盘火爆小龙虾给凌峰端了过去。
“甜甜过来，陪我喝酒。”凌峰一边开着酒瓶，一边招呼着旁边的付甜甜，这些年的相濡以沫，他早已不介意对方是以怎样的形象站在自己身边。
“叔叔，凌队长好像也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今晚是想来和你道歉的。”赵弘光悄声将付甜甜说的话转告给了韩君。
韩君抱着双臂，一脸冷漠地看着坐在一起异常亲密的凌峰和付甜甜，在听到赵弘光的话之后，他这才缓缓说道：“你不早说。我给他炒的肥肠里有屎。”
“我*！这是什么？！你就这样做生意的！”韩君的话音刚落，凌峰已经夹着一块肥肠愤怒地看了过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吃了屎一样。
赵弘光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想今晚儿子半夜起来的时候或许暂时找不到他们了。
凌峰与韩君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往日的宁静被骤然打破，巷子深处的这家小酒馆里吵闹声仍在继续，附近的居民探出头来骂骂咧咧，他们诅咒那些半夜还喝醉酒的疯子，怀揣着对明天美好的期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