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理想（2/2）
“谁啊？”蒋星钥转头盯着交谈中的顾平炘和方明扬，方明扬个子高，长相和可爱完全不搭边；顾平炘却是符合小哥的描述。“平炘么？”她想了想，小哥也不知道班长的名字，于是动手比划。
“对，就是他。”林峰云见蒋星钥一脸警惕，又说：“我觉得他好像是我以前的朋友。”
蒋星钥喊：“班长，小哥说要找你！”
周围的人纷纷“唰”地一眼看了过来。
顾平炘一脸懵地起了身：“找我？”他几步走到前台，林峰云佯装压低帽子，让阴影盖住上半张脸。顾平炘纳闷道：“您好，请问找我干嘛啊？”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家奶茶店的员工，而对方看似不怀好意的小动作又让他心生嫌隙。
“干/你啊。”林峰云脱下口罩，压低声音，对顾平炘撒泼道。
“我/靠！”顾平炘被吓了一跳。原来学校女生口中的“帅小哥”，就是林峰云。“你在这打工啊？”
“今天怎么跑出来了？”大庭广众之下，林峰云行为十分克制，只是轻轻拍了拍顾平炘的脑袋，假生气道：“不读书了？背着哥约人？”
“连老方的醋你也吃？”顾平炘反问。
“我是吃老方的醋么？”林峰云诡辩说，“你有时间不来找我，去约别人，我是吃时间的醋。”
“云哥？”蒋星钥盯了半天，终于看清了与顾平炘贴脸说悄悄话的小哥的面孔。“真是云哥！”
“好久不见。”林峰云摆出一副绅士的样子来，这与蒋星钥印象产生了极大的偏差。她忍不住发问，云哥以前会这样打招呼么？一定是班长调教的太好。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批客人，林峰云忙着调奶茶，没时间聊天。顾平炘和蒋星钥就回了位置写作业。他们坐到晚上八点多，店里只剩他们几人，女人开始清场。
“林林姐，今天店能开晚点么？”林峰云问。“他们是我朋友，我想和他们叙叙旧。”
“那行，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女人向顾平炘几人热切地打了招呼，又提醒道：“峰云，记得锁店门，你有带钥匙吧？”
林峰云掏出钥匙晃了晃：“您尽管回去休息。”他擦完工作台，在店面外挂上“打烊”字样的木牌，便坐到了顾平炘他们的座位上。
“可以啊云哥，”方明扬放下手中的笔，大声说：“你上次问我小顾寝室在哪，就是为了追他吧？”
“那时候不是，”林峰云大方利落地道出真相，“刚回来的时候还不确定对阿炘的感情，过了一阵子才彻底确定下来，就说清了。”
蒋星钥充分发扬了八卦的才能：“云哥，你是怎么知道阿炘暗恋你的？”
“就感觉嘛，这能叫心有灵犀吧？”林峰云一把捞过顾平炘，在他太阳穴上轻吻，“这小傻子喜欢我的表现其实挺明显的，哥之前没往那方面想。”
“哪有？”顾平炘矢口否认。
“真的有，我老早就觉得。”蒋星钥说。“就中午班长还和我们说，奶茶店的小哥再帅他都看不上。”
“宝贝，你看不上谁啊?”林峰云牢牢锁住顾平炘的脖颈。
“我说的是奶茶店的小哥再帅，我也只爱云哥一个!”顾平炘马屁道。
林峰云听完心里美滋滋的:“你还挺专情。幸好那个小哥是我，不然我还得担心他把我对象给拐跑了。”
“切，”顾平炘轻蔑道:“我要是那么轻易就被拐跑，也不会暗恋你四年了。”
突兀地听见“四年”二字，林峰云的心抽搐了一下。这么长的时间，阿炘一人忍着。暗恋的对象还是个同性，肯定更苦。如果顾平炘稍微不那么轴、知难而退，那么或许两人会因为距离日远而形同陌路。
林峰云几近贴在顾平炘耳根子上，道:“阿炘，幸好你坚持了。”
顾平炘笑道:“那当然要坚持，因为你是林峰云。”举世无双的那个人。
一旁的方明扬竞争似地抱住蒋星钥:“秀恩爱不能输给你们这对狗男男。”
他又兀地想起初中时被顾平炘拒之门外的经历:“我去，阿炘，你以前不让我去你家复习，单独跟云哥复习……我的天呐，真是被你的外表骗了。云哥，你真找了只小狐狸，切开里边是黑的。”
林峰云却道:“轮不到你来动我的狐狸。”
工作台上的微波炉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响，林峰云起身，把里边的牛奶端了出来，给顾平炘：“快喝，最近都没提醒你喝牛奶。”他伸手摸了摸顾平炘的腹部，：“胃最近这几天有没有犯毛病？”
顾平炘喝着牛奶，摇摇头。
“哥明天晚上去学校找你，买零食给你送去，”林峰云说，“一下别吃太多。”
蒋星钥狠狠踩了方明扬的脚：“你学学云哥！”
喝完牛奶，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寝室的点。林峰云让顾平炘三人先走，自己锁上店面，拉下铁制卷帘。他转身正欲离开时，发现顾平炘瘦削修长的身影孑然立在灯下，目光注视着自己，比照亮黑暗的灯光还柔和温暖不少。他快步走了过去，灯下的身影不再孤独。
“要熄灯了。”林峰云抚摸着顾平炘微凉的脸颊：“不知道多穿点么？”
“就是想和云哥单独处一会。”顾平炘微笑道，“不然每天都没什么机会见着你。”
“来日方长。”林峰云单手曲成弓形，环过顾平炘的脖子，微微弯腰，把温热侧脸贴在了顾平炘的侧脸上：“到了大学，我们要一起。这是约定。”
相处的时间如凤毛麟角，可即便如此，爱意却不减反增。林峰云脸蛋传来的温度，足以将酷寒拒之门外。
两人维持这个姿势相拥片刻，林峰云搭着顾平炘的肩，给他一个深沉的吻。
“送你回去。”
灯火将一双少年的背影拉得很长，漫长狭窄的巷子里的影子渐渐走远。正是在求而不易得，却又纯粹念着一腔炙热的感情、不夹杂物欲与利益的年纪里，“爱”成为相互厮守、珍惜有限时光的甜美模样。所有浪漫与理想，一无所有时，才肯奋力追求花开。
并行的背影最终在校门口，变作相反的延长线。只有心在逐渐靠近。
“明天记得晚自习下了课到操场。”林峰云走了老远又喊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