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陨（2/2）

“没有玩，”岑玲的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堵在心头：“那你告诉你的水平呢？我该给你报的补习班少报了吗？你看看你们班那个余泽广，都不要补习，还能考到年段第五！我问人家家长，人家中考分数还比你低！你呢？你学哪去了！？”

顾平炘闭上嘴，无话回应母亲的质问。

“你说说你学哪去了？你还要不要上大学了你？！”

岑玲怒气更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话！别装哑巴！人人都觉得你有实力上清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丢不丢你爸妈的脸啊！”

“脸”这个字，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直生生地插进顾平炘敏感脆弱的心，一股火气窜进顾平炘的脑子，让他头晕目眩；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愤怒而无助地朝母亲尖声大吼：“我就只是你们的脸吗！?”

顾平炘冲回房间，恶狠狠地摔上门。他像是被丢进雪地中，周身寒冷、瑟瑟发抖，只能用被子裹住身体，让自己好受些。那个优秀的顾平炘、万人之上的顾平炘去哪了呢？为什么自己要让父母这么失望？怒气渐渐失去对大脑的主权以后，顾平炘开始陷入自我否定中。

电话响了起来。

“阿炘，最近怎么样？”

林峰云的声音让顾平炘小小的心脏里所有的脆弱、无助、迷惘统统化作了一股酸劲，喷涌而出。

“云哥。”顾平炘叫出这两个字时，连珠般的眼泪掉了下来，“云哥、云哥......”他哭着、微声喊着。他渴求谁来救救自己，他不知所措......顾平炘不停地说着那两个熟悉的音节，祈求它快些把自己拉出去。

“你怎么了？”林峰云的心也随着顾平炘的哭喊一阵生疼。在他印象里，顾平炘聪明、成熟且善良；可电话里的顾平炘，却像个婴儿般哭闹着。

“云哥，你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我好难受、难受.....”顾平炘抽噎道。

林峰云急了，他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去帮林峰云抹掉眼泪，告诉他别哭。“阿炘，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那天顾平炘和林峰云通话到很晚。顾平炘在电话里哭了许久，直到哭得岔气、不停咳嗽。林峰云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听顾平炘讲了缘由，大体有了把握，但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他只想让顾平炘舒服点、早些休息。顾平炘的哭声像是只手，揪着他的心头肉。

“阿炘，你乖，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你乖乖躺下去。”真成了哄婴儿。

“嗯。”顾平炘终于平静下来。他已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裹粽子似的缩在棉被里。“唱什么？”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紧接着，听筒里传来林峰云和煦而有力的歌声：

“Hey Jude' don't makebad。

Tak<B>http://www.wuliaozw.com/<B>ad song and makebetter.

Remember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tmakebetter.

Hey Jude' don'tafraid.

You were madego out and get her.

.......”

林峰云初中最喜欢的科目是英文；唱起歌来偶尔有卡顿，但是却极用心地把每一个咬字咬清晰、音调唱准。即便只是清唱，可顾平炘同林峰云的心脏之间仿佛搭起了一座桥，顾平炘能感觉到，对方是多么重视自己。

“顾平炘，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勇敢地走下去好吗？我们教官和我们说了一句话，特别中听，‘你活得可以不完美、可以很卑微，只要有一颗对待生命赤诚的心。活着就是活着，不管是痛苦、残破，还是幸福、完整，那都是你，那是活着才有的痛、才有的甜。活着就是最美的。’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和你站在一块，做你最好的朋友。顾平炘，不要被以前的自己束缚了，你就当一无所有，再走一次。”

“好。”顾平炘说。

“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想。”

“好。”

顾平炘太累了，林峰云后面说的话愈来愈模糊涣散，他只觉林峰云的声音让他定神、犯困。

电话那头的的顾平炘没了声音，林峰云放下电话，脚步沉重地朝宿舍走。他依旧是放不下心，然而军队的规则是铁，他不愿意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成为逃兵。

顾平炘，撑过去，我很快就回来了。林峰云在心里祈祷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