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烟花（2/2）

顾平炘正舒服地吮着奶茶，见了林峰云的无赖动作，一口气没顺上，呛得咳嗽不停。林峰云不得不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不就一点鸡排，至于吗？”

方明扬所说的“口子”，是围栏上一条松动的竖杆。方明扬轻轻一晃，竖杆便发出“吱呀”的声响，随后整根被抽了下来，掉了一地的铁锈。众人纷纷从空隙间钻过，沈伟华身材略肥硕，面露难色地问：“咱不能走正门啊？”

“元旦你找谁给你开门？门卫都休假了。”方明扬和众人将沈伟华推着挤着才进了校园。

“老方，你不进来？”

方明扬仍在围栏外杵着，眼神不时向灯光昏暗的道路上瞟：“等人，你们要不先放花？”

“别了，一起有意思，你等吧。”林峰云无所谓地说，两只手往顾平炘的裤子口袋里放，没羞没躁地做起小动作，惹得顾平炘浑身发毛。

“干嘛？”顾平炘红着脸，周围像是有无数暖气片对着他吹。

“没，检查身体，顺便暖手。”林峰云似乎不知羞耻，话带着颜色：“看看那里有没有冻坏了。”

顾平炘被挑逗得差点没把持住，动作利索地从林峰云身前撤走。

“跑啥啊，哥不弄你了，大衣口袋借我暖暖手呗。”林峰云虽然嘴上这么说，手伸进顾平炘的大衣口袋后还是不安分起来，“你肚子软软的。”

“靠，有病啊！”顾平炘又羞又怒。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的？”沈伟华小声地问身边的陈献宏。

“世事难料。”陈献宏对此也不明就里。

方明扬等的人是蒋星钥。由于放假的缘故，学校断了电，小花园里只有围栏外的几盏路灯遥射来的微弱光线。蒋星钥摸着黑，压低声音打暗号：“二班？”方明扬在一片漆黑中顺着声源遇上了蒋星钥，殷勤地给她带路，蒋星钥进来时他还细心扶着，身怕她磕着碰着。

“肉麻。”林峰云颇为嫉妒，放在顾平炘大衣口袋里的手轻锤顾平炘的肚子。

“方明扬喜欢蒋星钥。我和你说了你可别传出去。”顾平炘声音极低。

“这不很明显吗？”

方明扬打开袋子，分起了手持烟花，“来来，每人都拿点仙女棒。”

“这名字不好听。”林峰云说。

方明扬拿了大把烟花棒给蒋星钥，“偏心”二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随便啦，都来我这点火!”

众人烟花棒引燃的瞬间，迸发而出的火花耀眼地闪烁在黑暗中。但即便烟花如何招摇绚烂地展示自己，花园中仍然存在许多黑暗的角落，只有不被人欣赏的积雪枯草隐匿其中。

顾平炘如孩童般兴致勃发，让手中的烟花棒挥出亮光的圆。林峰云也不禁放下架子，学起顾平炘的样子。火光映出两人冻得微红的脸，还有青春洋溢的笑。

“新年快乐！”方明扬带头喊了一句。

众人也大喊起来：“新年快乐！”

校园外不远的某处，烟火窜上空中，点亮了夜空的一角，各色的光如泼墨般绽开在纯黑的画纸上，让众人手中不起眼的烟花棒黯淡了几分。

顾平炘举起手中的烟花棒，遥指空中的烟火。“云哥，许个愿吧。”

“幼稚。”林峰云嘴上不屑，但还是照做了。

希望他不要走得太快、太远。顾平炘痴望着烟火，心里默念，似乎这样，他就能如愿以偿。

众人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在雪地上撒了泼地蹦着跳着。校园里无旁人，他们就像当了主人，学校不再是压在身上的框，而是可以肆意撒欢的世外乐园。

烟火燃尽，少年们说笑着溜出校园，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这是顾平炘记忆中第一次有林峰云陪在身边的新年，他贪婪地想要争取更多，他暗下决心地要抓住可及的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