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扭伤（2/2）
“嗯。”顾平炘答应得毫无底气，他本来盼着班主任把自己换了，现在的结果完全是意料之外，他只能怪自己手气出了问题。
顾平炘慢悠悠地来到操场。临近运动会，操场人满为患，几乎每个器材前都挤满了人。林峰云跳高的身影令人瞩目，顾平炘一眼便找出了他的位置，朝他走去。
“你来干嘛？”林峰云见了来人，没好气地说。
“老师要我来的，”顾平炘怯懦地说，他算是怕了林峰云了，“你别打我，我没别的意思。”
“胆子小的跟屁一样。”林峰云讪笑。
成天就知道说屁，简直浪费这样一张脸，顾平炘腹诽。他没有开口接话，挑了块空地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峰云跳高。
林峰云注意到顾平炘盯着自己，浑身上下都感觉不舒服，“你可以滚去别地了，哥这不需要你。”
“我不。”顾平炘态度坚决。
林峰云低声骂了一句，随后当顾平炘不存在，自顾自地练习。
顾平炘一连在林峰云旁边处了好几天，他见缝插针，只要一得了空闲，就必定会出现在跳高场上，陪着林峰云练习。林峰云起初表现得十分抗拒，但架不住顾平炘软磨硬泡，渐渐也没了意见，照常练习。
周五放学后，顾平炘照例到操场上陪护林峰云。林峰云下午已经连着偷偷练了三节课，顾平炘担心他脱水，顺手到食堂小卖部带了两瓶冰水。到了操场上，顾平炘没有见到林峰云跳跃的身影，他纳闷地朝林峰云常用的场地，终于看见了坐在地上揉着脚的林峰云。
顾平炘心里咯噔作响，飞速跑向林峰云：“怎么了？”
林峰云倒吸凉气：“崴了。”
顾平炘二话不说，蹲下察看，却不想被林峰云推搡了一把，整个人也坐在地上。
林峰云以警告的口吻说：“离老子远点。”
顾平炘急在心上，又不敢顶撞林峰云，怕惹出事端。他服软道：“云哥，你是我哥，行了吧!那什么，受伤的地方不及时处理的话，你就不能比赛了，这样我们班的跳高又要被笑话，别班的人肯定会说‘去年磕了蛋，今年怕再磕一个，所以跑了’。这样多没面子啊，你说是不？”顾平炘刻意重读了“面子”二字。
林峰云拍头一想，自己是去比赛的，还是比赛重要。顾平炘试探地靠近林峰云，林峰云默许了顾平炘的行为。顾平炘彻底放了心，他一面叮嘱林峰云不要活动脚，一面拿出包旁的冰水往林峰云脚上放，又从包里掏出绷带固定住冰水和林峰云的脚。
“云哥，先做个冷敷，我去叫校医，千万别乱动。”顾平炘还是有点不放心。
林峰云本想嘲讽几句，但他分明从顾平炘脸上读出了一种感情，这让他想起一位故去的亲人；在某一刻，顾平炘脸上露出的感情微妙地与记忆中少有的温暖重合了。“嗯。”林峰云不情愿地答应了。他并不想欠顾平炘人情，但他没来由地无法拒绝令他弥足珍贵的好意。
“校医来了。”顾平炘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喘着。
林峰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顾平炘因为剧烈运动而通红了的脸，一时间，似乎顾平炘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可憎了。至少他这一次是真心在替自己担心，林峰云试图说服自己。或许自己只是讨厌顾平炘的眼镜也说不定呢？至像今天这样少不戴眼镜的顾平炘看上去让林峰云顺眼得多。
“跑那么快干嘛，哥又不会死。”
“没....没跑多快.....比牛快....没有马快.....”顾平炘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出来。
“像个傻/逼。”林峰云也看笑了，仿佛一下子卸去了当大哥的包袱。
校医对着林峰云崴伤的脚仔细检查了一通，来了句褒扬的话：“患处处理得很及时，很好。回去休息一下，不要活动脚，过两三天就没事了。”
“看，哥没事。”林峰云大喜过望。
顾平炘比较细致，连忙询问校医：“老师，请问有伤患用的拐杖吗？能借给我们吗？”
校医对顾平炘印象绝佳，不假思索地应下来。林峰云起初接过拐杖，还有点不好意思，被顾平炘苦口婆心地劝说后，终于肯拄拐杖了。顾平炘小心翼翼地将林峰云搀扶起来：“我骑车载你回家。”
“不要。”林峰云矢口拒绝。
“比赛。”顾平炘提醒。
“好。”林峰云想也不想地改口，并向顾平炘报了个地址。于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初二开学的第一个月，自己就坐上了死对头的车回家。
顾平炘的自行车骑得东倒西歪，好几次差点撞上路边的绿化带。林峰云满脸大写着不耐烦：“你他丫会不会骑车？”
“抱歉，没载过人，这是第一次。”顾平炘打了个哈哈。
“我是杨利伟吗？”
顾平炘花了几秒钟才明白林峰云的意思，于是他顺着林峰云的话往下拍了个马屁：“哪能啊，云哥你比杨利伟还厉害。”
“别拍马，”林峰云嘴上说着，心里笑开了花，“哦，对了，你不带眼镜敢骑车？”
“敢啊，我就一百多度。”顾平炘老实答，生怕说得不对被一顿胖揍。
“一百多度你平常戴什么眼镜，丑死了，看到就想揍你一顿。不戴眼镜顺眼多了。”
难不成戴眼镜还成了原罪？顾平炘又好气又好笑。“这不是怕上课看不见。”
“天天上课有什么用？真是书呆子。”林峰云对顾平炘的回答不屑一顾。
顾平炘不敢苟同，无奈地哈哈大笑。
把林峰云送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顾平炘搀着林峰云上了楼。林峰云打开门，他的家中一片昏暗。顾平炘猜测林峰云家中没有人在，本想多问几嘴，但又怕踩了林峰云的老虎尾巴，索性闭嘴不问。
“云哥，明天见。”顾平炘挥手。
“见.....”林峰云把“个屁”二字憋了回去，毕竟欠着顾平炘的人情，嘴下还是要留点情的。他敷衍地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态度还挺好。顾平炘满意地下了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