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亲爱的你（2/2）

萧亭轻轻笑了，仍然温柔地注视着对方，继续说：“我是个queer，我很清楚出柜对于一个quuer意味着什么，但是比起在座的很多人，我出柜的过程很顺利。我之前从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关于我的性向，直到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当我告诉我的舍友我喜欢他的时候，我舍友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当我告诉我父亲我喜欢上一个男孩的时候，他鼓励我去追他。”

屋里的人都笑了，是善意的笑声，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纪然依旧低着头，眼睛低垂着，耳根不知何时已红成一片。

有个短发女孩大声问道：“那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萧亭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勇敢的人，即使我能够毫不犹豫地站在这里，即使我从不害怕向我的室友、我的家人出柜。我敢于做这些事情，可能只是因为，我比你们中的很多人要幸运得多。我没有经历过你们曾经经历的恶语和暴力，没有恐同的舍友和保守的父母，所有的困难仿佛都离我很远，因此我就能够如初生牛犊一般，毫不畏惧。”

纪然抬起头，他静静地看着萧亭，眼前似乎泛起了淡淡的水汽。

萧亭说着，他像是在对屋子里的所有人说，又像仅仅只是对纪然一个人说，好像其他所有人都消失了，四周只剩下一块漆黑的幕布，纪然坐着，而萧亭站着。

“其实，你们要比我勇敢得多。我不知道如果我曾经经历过那些，我是不是还能够平静地对其他人讲出我的遭遇，是不是还能大胆地对喜欢的人承认自己的喜欢，是不是还能够鼓足勇气坐在这里……

我的勇敢与你们的不同，显得稚嫩而肤浅得多。但是，姑且将我的勇气，成为无知的勇气吧。我也想将我的勇气，带给我喜欢的人，也带给更多和他一样的人，成全我自己的欢喜，也成全更多和我一样的人的欢喜。”

萧亭的目光像羽毛，像棉絮，挠得纪然心尖发麻发颤。萧亭轻轻说：“因此，你们可以把我加入bits这件事情，当作我对我的心上人的再一次告白。”

我亲爱的你，我知道未来很难，我知道这条路难走，可不可以给我你的手，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我一个吻。可不可以永远不要放弃，用你教会我的勇敢，勇敢地面对所有的挫折与困难。

萧亭停顿了一会儿，移开了目光，看着屋内的所有人看着其他千千万万个人。那些人抓紧了面具，掩紧了柜门，偶尔会想走出柜门，也会想舒展身躯，只是偷偷摸摸地打开一条缝隙，又立刻被柜外的风风雨雨吓得立马合上。

“我们想做的，只是牵住对方的手，告诉他，你可以跟我说你所有的担心、所有的焦虑，因为我也曾经有过同样的困惑；告诉他你不必害怕，那些所谓的大风大浪没什么可怕。我们同样经历过那些，如今仍然站在这里，仍然能够给你一个拥抱。

我们想做的，不是将他们拖出柜门，而是在他们想出柜而不能的时候，告诉他们，你们可以来到这里，你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开柜门。”

萧亭看着所有人，其他人也同样看着他。

他看进纪然漆黑一片的眸里，那里倒映着这个晚上的灯火，倒映着萧亭的身影。仿佛有海风吹进屋里，吹散了一室的烧烤味，带来了海的中央塞壬的歌，令人目眩，令人心醉。萧亭闭上了眼，在黑暗里一遍遍地描摹着对方的脸，从眉眼的轮廓，再到颊边的痣。

他想走过这不远的距离，轻轻地抱住纪然，将脸埋进对方的颈窝。

“我想要生活在一个不会犹豫的时代，我想要自由自在地表达我的爱，我想要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我想要家人朋友社会国家的祝福。但是如果这些全部都没有的话，那应该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因为我至少还能拥有，最亲爱的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