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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同没有搭话。
“我……的确做错了很多事,或许是这一程真的走得太快了,我连停下来看看自己,看看你的空闲都没有。”他语调轻缓,近乎喟叹。
“我并非要为自己开脱,同同,”两个熟稔的音节跳跃在唇齿间,被他咬得缠绵,“这段时间我确实一心想远离你,但不是拒斥——你还记得,你和我谈到过的‘价值中立’吗?”
她沉默着点点头。
“我们是否能够殊途同归,从我出发,我已经没有答案了,”他颔首,“所以,我尝试着尽力地离开你的影响,来考虑有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我们就不必再受限于你我本身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有些赧然,从她脸上转开了视线:“只是,我既没有找到答案,还让你误会到如今地步……终究是我太无能了——你可以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点头。
她觉得心口酸胀得厉害,韩非这一席话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宽溪旁的那个明月长夜,一样的令人悸动和心酸。
她意识到,韩非其实一直在做着一些让她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努力,超越他的生活环境,超越他生存的这个时代,哪怕往往总是不够圆满。
“您有什么结论吗?不是方法。”
“……嗯,”韩非试探着握住她放到火盆上的手,惊喜地发现这次她没有挣开,“在我说之前,你能否讲一讲,你认为我们是如何不可调和的?”
她微微一愣,看着他。
他眼睛里细微的碳火之光在跳跃,把那一点潋滟映得光华顿生,让她几乎有些惊艳。
顿了片刻,她弯了下嘴角。
她明白韩非的意思了。
他想要真正地,彻底地了解她。
她因此而有些……欣慰和高兴,又为此觉得有些难堪。
“大王,水已备好了。”闻华恭敬的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
韩非站起身来,抱过她的斗篷,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先去洗洗吧。”
她也随着站起来应了一声,随着闻华出门,经过走廊,却止了步。
她回头,看见他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光与影刚好将他的脸分为两半,明亮的一半里眼神温柔得像暖春的湖水。
也没开口说什么话,她停在那里含笑站了一会,才缓缓转身离去。
那个笑容深情而缱绻,让他看得愣在了原地。
柔软的笑,在她明艳的脸上。
像是这一身老梅的花瓣,怎么拨也拨不去——实则也不想拨了。
闻华回来看见韩非还站在门口,连忙过来探问:“大王您怎么站在风口!那么冷的天。”
韩非看他一眼,没说话。
闻华心念几转福至心灵,忙道:“严寒至斯,大王不妨移驾汤池?衣物俱已备好,虽则简陋,您也顾惜自己且暖一暖吧。”
韩非又看他一眼。
片刻后:“善。”
闻华笑着躬身引路。
走到浴室门外,闻华警告的眼神盯得侍女们俯得极低,而后他侧过身子摸着门框,请韩非进门。
韩非看他一眼,拉开了门。
室内云蒸雾绕,带着女子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待热气稍散,水面上隐约露出一道流畅挺拔的肩线。
他回身一把按紧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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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韦伯用语,与"价值相关"相对。指在确立了研究对象之后,必须放弃任何主观的价值观念,严格以客观、中立的态度进行观察和分析,从而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和科学性。认为研究者关心的是事实的陈述,而不是对事物作好坏评价的观点。(来源百度)
不过这里强调的是一种研究过程中主体价值观的游离,或者是对价值判断诉诸何处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