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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言语挑衅两句，就一定要她死吗？

那也是条……鲜活的命啊。

六王姬抬起手看着新染的指甲，唇角笑意莫名。

半晌，陈碧荔轻声道：“杀都杀了，你能怎么样呢？”

六王姬闻言，诧异地看着她。

并非这话太冒犯自己，而是，陈碧荔不像是能说得出这样话的人，也不该有那么明晰的站队。

“我自然不能怎么样，但伯姬就不害怕，有一天会和明广一样的下场？”

“那也在你之后。”

六王姬脸色一僵。

半晌，她才缓缓道：“那伯姬与我分辨这些，就能改变结果了吗？”

陈碧荔摇头：“那是王叔的事情，我无力作为，也无心多管。”

她也真是敢说。

六王姬扫了周围一眼，无力笑道：“那伯姬究竟想做什么？”

陈碧荔闻言，认真地看着她：“我先前便说了，几位王姬未必深陷其中，何必对孟姬那么大敌意呢。”

敌意。

六王姬看着陈碧荔丰润明艳的脸。

她似乎……并不是在说对韩绮的敌意那么简单。

深陷其中，深陷其中。

孟姬，韩绮。

王叔的考量，韩非的独女。

她……竟然是这个意思。

六王姬收起脸上所有表情，凑近了轻声道：“是上将军的意思，还是伯姬自己为之？”

“臣女不解王姬之意。”

六王姬垂下眸，坐正回去，捻着衣角。

她是韩安养大的第六个女儿，生母位分不显，在韩王后面前比之侍婢还不如。韩安多情也寡情，除了对韩青要予取予求，对她们其他几个姊妹都不太关注，她略微的一点特殊，还是因为这张脸。

诸侯家讲不了什么情分，东西不够分，大难临头，为自己想想及时抽身，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只是，韩绮？

她只见过她两面，第一眼是苍白瘦弱神情沉静的少女，第二幕是劲装窈窕锐利至极的凶手，极端的反差，在她心底碰撞出一点奇异的好奇。

明简虽是下山的猛虎，但实话说，她对王叔更有信心。从前绑在一条船上也没有她开口的余地，现在有雪中送碳的机会，是否要冒着脚印被看见的风险顶雪出门？

她侧头，漫眼望向窗外森森宫禁。

这里确实，太小了。

六王姬笑了一声，轻声道：“我有书信一封，请伯姬转交。”

陈碧荔看着她。

天大的决定做起来，竟然可以显得那么不动声色。

六王姬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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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待在宫禁之中？”韩非沉吟，“嘱咐东南边境做好战备。”

“啊？”陈续不解，“明简这样不正说明他不欲进一步吗？”

张平拍了下他的肩膀：“别信。”

陈续反手按住张平的手，看着韩非：“臣是觉得，不必风声鹤唳。”

韩非见两人扭曲的姿势，露出一点淡淡笑意，却没什么温度：“国之大事，不可轻佻。”

这是个足够说服他的理由，陈续端正一礼：“诺。”

顿了顿，陈续想起什么，拿过一卷简：“还有一事，小女昨日入宫，六王姬托小女将这一卷简交给孟姬。还求王叔转交。”

六王姬？

韩非迟疑了一瞬，接过来，直接解开了绳索。

陈续：“……”

张平：“……”

王叔，这这这……这不太好吧！

张平默默缩了下脖子，心里希望小儿子没有在给孟姬的书信里写什么不该说的。

韩非漫漫一扫，却是神情逐渐凝重。

张平看着觉得不太对劲：“王叔？”

韩非缓缓卷起竹简，看向陈续。

“……王叔？”陈续莫名有点不安。

“无妨，”他移开目光，“来人。”

潮翁俯身。

“遣人给阿绮送去，尽快。”最后一个词说得极快，似是轻描淡写，潮翁却听出一股异样的意味。

“诺！”他接过竹简，快步出门。

韩璟盘腿坐在毯子上，指尖在一摞训练总结上轻点：“名单从重显手里初拟，经历过我、核虎、赵典、苗山之手，由重显最终敲定。”

宁昭同皱了一下眉毛，又很快强行抚平下来：“为什么经了那么多人的手？”

韩璟闻言坐直了背脊，有点不好意思：“此行新奇，他们对选人都很有热情，一直盯着。”

宁昭同看着他，也不说话，韩璟被盯得受不了，低下头小声道：“是我治下不严。”

“妈的，”她轻声骂了一句，“你知道你这种政治错误有多要命吗。”

韩璟收回手，捏紧了拳头。

许久，他压低声音问：“而今该怎么办？”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调整了下屁股的位置：“尽量止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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