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2/2）

感觉到身边有人，齐蕴璟又躲了躲，小声哀求：“我不想跪……”

“不跪，你不想跪我们就不跪。咱们好好睡觉，明天起来，我给你

买些核桃酪吃，好不好？”

齐蕴璟却无反应，俞予焕只好小声去旁边叫来花轩铭，花轩铭本想扎一针，可还未靠近，齐蕴璟就又求道：“……别、别过来……”

花轩铭收回针，又捣鼓了些安神香出来，两个人守在门口，看齐蕴璟安稳下来了，才暂且放下心离去。

花轩铭回到屋内又写了几个方子，递给俞予焕：“这些是安神助眠的，你叫人抓来，一个个试，看哪个好用。”

“我明天出一趟远门，你替我照顾好他，明早记得给他买核桃酪，我尽量快些赶回来。”

“你去哪？你总不是要冲上昆仑山找他们算账吧？”

“我去找祝听南。”俞予焕道，“她这几日在榭礁岛，正好我向她打听些消息。”

花轩铭虽不知道祝听南是谁，但也知俞予焕要打听些什么，道：“早去早回。”

祝听南本不叫这个名字，只是原名被她抹了去，不愿告知旁人。俞予焕前些日子写信回榭礁岛，想问家中前辈可了解姜祺司此人，被告知祝听南在岛上，可回岛求问她。

“予焕啊，难得见你一面。”祝听南看着俞予焕，问，“何事？”

“敢问前辈可了解姜祺司此人？”

祝听南笑了笑：“还叫起前辈来了。怎么，找我打听消息啊？我倒是好奇，你这几年发生了什么，怎么求着我出山替你打探消息来了？”

俞予焕看向她，问：“我若说了，你会帮我吗？”

“看我心情。”

俞予焕斟酌片刻，小声道：

“……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怕苦怕疼，不爱笑，不爱吃饭，一不注意就一身的伤……总不让人省心，又爱逞强，我，我想一辈子陪着他。”

“他不爱说话，可心地善良。我第一次见他在一个街口，他正帮着一位老伯捡东西，那个时候还没开始长个子，瘦瘦小小的，手臂上还有伤。我本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可他就是不理我，我就想了他好久。后来我知道他在静水寺，连忙追着来了，还特地给他买了个糖人。他是从昆仑来的，那么远，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发了高烧。”

“我抱着他回的房间，太瘦了，他好瘦，明明只比我小三岁，可却好轻。师太替他买了药，那药很苦，可他喝药时却眉头也不皱一下。在静水寺的时候，他抄佛经我就在门外看着，读佛经我就坐着听，夫子授课我同他一起学，他总不理我，我说了好半天，他就只回我一两个字，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可我要走前，他看着我问我还回来吗。我那时只觉得，我再不想走了。”

“他明明会难过，明明会哭，可他只敢偷偷难过，只敢在梦里哭。我想让他同我讲，什么我都愿意听，可他总不说，不管是什么都不愿意说，什么都憋在心里。原先还能吃小半碗粥，如今却只吃得下一两口……他吃不下东西，晚上还睡不好，白天却要跪着又是抄又是读的，我……”

祝听南看向坐在他对面，微微发抖的俞予焕，问：“你在害怕？”

“他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留恋，花轩铭说，他或许根本不想活着。”俞予焕红了眼眶，看着祝听南，“祝听南，你帮帮我，我还没和他说够话，还没陪他好好玩过，我还……怕他死，我想他活着，好好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