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生穷（2/2）

王秀儿赶紧岔开这话题：“行了娘，跟你说不通，你以为我婆婆跟你似的，是个乡下老太太好糊弄么？她心眼多着呢，而且我跟吴伟就是半路夫妻，他咋可能事事都听我的，我说暑假让他那俩闺女回来住，他都不肯，我还能咋样？反正我现在有儿子傍身，他也不敢不养我，那俩丫头迟早要嫁人的，吴家的东西那将来都是我儿子的，我急啥？”

王老太还要再说，王秀儿一挥手：“别提我的事了，再怎样，我嫁到城里去，怎么着也比在庄子上强多了，瞧这乡下的女人，大热天还要下地做活，晒得乌漆黑，天天干不完的事儿，老都老得快，我可不想过这种日子。我瞧着现在就挺好，吴伟说等儿子大些，就让我去厂里干活挣钱，我到时候自个儿挣钱自个儿花，用得着瞧谁的眼色？”

“要我说，娘你这都是老思想了，现在哪家生那么多的孩子，还不够愁的呢，知道现在上个学得多少开销么？城里最近到处宣传呢，养娃不如种树，要养精不养多，你瞧瞧二丫三丫她们都穿的啥，吴伟那俩个丫头，穿的比她们好多了，所以说呢，这投胎是门大学问。”

王老太嗤笑女儿：“你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也生个丫头，我看你还说不说这话了，怕是头一个急着要再生。”

“你以为城里人都跟乡下人似的没见识，一味只知道生么，生一个不是儿子，生俩个不是儿子，生三个四个还不是儿子，可不就一直生下去，穷下去了？城里人聪明的很，人家验一验就知道肚里的是男是女了，还用的着生那许多来受穷么？”

王老太不信：“真有那好事，那不是人人都能得儿子了？这就跟那算命先生似的，总有半数做准，我看就不能全准，要不然你丈夫怎么前头得了俩丫头，你生儿子我也没听说你去验了那什么玩意！还不是老在我跟前念叨着要去求菩萨，一定要保佑你生个儿子，现在儿子生下了，这就翻脸不认了？菩萨可是有灵的，你抹了她的功劳她可是要不高兴的！”

王秀儿还没说话，郑小红就插嘴道：“娘你可别不信，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这事儿不归菩萨管，这就是个机子，能照出来肚子里的娃的模样，那肚里的娃又没穿衣服，有没有那物什可不是一看就看见了？”

王秀儿得了大嫂的声援，说话声更硬气了：“就是，大嫂都知道这事儿，就娘你守着那菩萨、算命的过日子，我跟娘你说了还不信呢？”

王老太说：“要真有这好事儿，你咋不想着你二哥呢，你看他没个儿子不替他着急啊，真有你说的那么神，你带着你二嫂也去验验去，要又是个丫头，那正好趁早别要了，还剩了一张吃饭的嘴，也算是帮了你二哥一把了。”

一直没说话的苏秀兰这时抬头望向了王秀儿：“秀儿，你瞧着能不能帮二嫂托人看看。”

王秀儿道：“我也不是不愿意帮忙，这东西又不是我说要验就给验的，现在抓的可紧了，医院里要是不托熟人，给人家好处，谁会告诉你啊，我当初还是都快生的时候，吴伟给人大夫塞了个红包，人家这才顺手推舟告诉我们了，我都九个多月了，男女不都得生么？再说了，这医院里，看哪个大夫都是不一定的，有的你说客气话塞钱人家也不理你，现在县里查下来谁干的就罢职，谁敢在风尖浪口上瞎多嘴。”

苏秀兰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来：“这样啊，那倒不好麻烦你，我也是听我娘说有这种看男女的事儿，今天又听你说起来，一时起了兴，麻烦就算了。”

王秀儿见她没缠着自己帮忙，顿时松了口气，也开始说好话了：“二嫂，这是男是女都已经在肚里揣着了，你就放宽心吧，是儿是女那都是福，二哥是顶喜欢孩子的人。过几个月生下来了，我又多了个小侄儿了，没准还多两个呢，二嫂你肚子真的大的有些稀奇，别真是双胎吧。”

苏秀兰摸着肚子：“既想着是，又怕养不起，盼着是个胖小子，也算是圆了你二哥的念想了。”

王老太“哼”了一声：“你也知道自个儿对不住老/二呢，嫁进门都十年了，光会生丫头片子，这回别在一来来俩头，那我儿子命可得苦死了！”

正说着话呢，屋外传来一阵哭嚎声，郑小红听着是儿子的声音，正要往院子里看看出了啥事，王建武已经边哭边跑了进来。

他一把扑进他娘的怀里：“娘，那死丫头打我～，娘你打她去，打死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