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发现，发现你大病初愈，话多了不少。”说完，笑露了牙齿。

方忱递过手中缰绳，“答应送你的马。”

“就这一匹，送我了，你骑什么？”

“今日教你骑，一匹，足矣。”缰绳往林霁手中一撂，林霁这时才看清这马的样子：头细颈高，四肢修长，棕色的皮毛清亮，用手一摸，细绒得很。后臀肌肉发达，马蹄微踏，力道强劲，马尾也一直躁动地甩来甩去。马背及了林霁的胸部，他的手在马鞍上摩挲，眼睛在马身上看来看去，有些踌躇，“其实，我没......哎？！”未等他说完，腰间一双手用力一握一提，下一刻便在马背上了，随即马下的人，脚一蹬，也上了马，怀抱林霁抓着缰绳。宝马啼鸣两声，“长白，走。”缰绳一拎，掉了头小跑开去。

林霁浑身僵硬，嘴里不停地嘀咕。

“它是不是跑得太快了些？”

“要不你下去牵着它慢慢走，我们一步一步来嘛。”

“它叫长白？长白，我们跑慢一点。”

“你也不教我，就这样骑着，我怕不是要颠碎了腚了。”

“长白，长白？小白？小白啊~”

......

“能不能安静点~”感觉耳朵要起茧子了，怀里的人看着似乎高大，此刻却像个小孩子。

“说好的教我骑马，怎么现在我变成了陪客？你倒是惬意的很啊。”

方忱不言语，偷偷在后面笑了笑，然后把缰绳往林霁手里一塞，右手使劲拍了一下马屁股，霎时疾驰而去。

“哎？哎哎哎~啊！啊~~~~~~快停下！啊！~~~”

林霁惊慌失措，手中用力，却使得乱七八糟，马儿受阻，方向不停地变换，好几次差点滚落下去，好在方忱即时兜住了他，甚至因为要去捞他而擦破了手。

奔向越来越失控，方忱伸手到林霁胸前，一把抓过缰绳，“吁！~~~~~~”长白前蹄撒起，二人几乎要从后面掉下去，就在林霁感觉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以为要和这个世界再见的时候，马蹄又落了下来，稳稳当当得停在了原地。

“拿着，夹紧马肚子，慢点跑，驾！”

“这...”

林霁抓着缰绳，方忱抓着林霁的手，长白小跑，跑一小段，稍有节律。

“呵哈哈，还挺好玩的...”回头朝后面的人笑呵呵说，偌大的脸映入眼帘，眉骨突出，眼眸深邃，鼻翼高耸，长年的武事让他的下颌更加棱角分明，肤色略深，但收拾得干净利落，不像那些邋里邋遢的糙汉子。林霁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感，得意得笑着，连方忱渐渐松开了手也没有发觉。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方忱！！~~~~~~汝愿与我为夫否？！~~”林霁突然对着空旷的原野大喊，吼完又笑呵呵得自顾自笑着。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方忱觉得心里好像漏掉了一拍，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细长的眼角，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深深地吸引了他。

风吹过草地，爬到他的肩头，拂过散落的发绺，他的发绺扫到脸庞，脸上和心里都痒痒的，大约是因为从小被捧在手心，他的皮肤白皙，脸线圆滑，好似软玉。头顶扎发髻的长巾在风中翻飞，是朱红色的祥云，看着有点眼熟。

风里含香，养人。

“今日学得差不多了，再过会，日头上来要烤人了，我带你兜一圈吧。”

青色和靛色的身影在马背上交叠，融在绿色的背景里，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夫与夫，本就是禁忌，二人各自打道回府，自是当作无事发生。但这心中情愫，是已然种下，二人之相遇，仿若冥冥中自有定数，这不，后有诗云：

遥遥一青山，水映盘螺黛。

默默一藏弓，风过拨弦鸣。

木石不记月，但闻血琵琶。

绵绵细丝雨，孤山招弓灵。”

说书人打开手中扇子摇了起来，喝了口茶，继续讲道，“这皇城脚下，暗流之上，是两位纯良少年。而转眼来到鞍山边上，已是子时末，鬼魅四生，那林府的三姑娘和表小姐的马车颠沛到山腰处，邪气霎起，银铃倏地狂作响。十几团黑色的邪雾，将马车团团围住，列作三棱状，后又稍稍散开，蓄起力量，黑雾变小，地上沙石树叶皆被卷起。车内，表小姐从袖袋里不知掏出一个什么物件，状若人手，却又小两寸，她神情显得，是十分得担忧，林雮虽不知外面是何物，却也觉得如临大敌，紧紧攥着尚权兮的衣角，不敢妨碍她随时出手。邪气继缩小之后，又逐渐涨大，作欲攻击状，风沙愈大，打在马车上铛铛直响，车夫伏在车板上，抬不起头，马儿不停地在原地乱踏，嘶鸣，声音愈来愈响，尚权兮已经准备出手，黑雾骤然下降，说时迟那时快！从路旁林丛中蹿出一个身影，握双斧，跳出来的同时砍破两团黑雾，那些个黑雾忌惮那人手中双斧，只犹豫片刻，便散开去。周遭安静下来，舞双斧的人朝马车走来，一身绛红麻衣，带着连帽，车上人掀开车帘，面露喜色，急忙唤道，‘老潘！’。那人脱下连帽，乍一看，似是一白面书生，仔细瞧过去，却原来，是一女武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