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再说了，您唱得含混成这样，能听出个什么来？”

卫肆沉下脸，不再压着火气，拿着烟袋一杆子抽到她腿上，力道还相当的不轻。鹤小仙嘶地吸了口冷气，疼得眼圈都红了。

“让你听调子，你听我的嗓干什么？”

鹤小仙站在原处，不吱声地掉眼泪，却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卫肆这边心里头也烧着火，见她这样更加来气，经不住低下头咳嗽了几声。

青雀看不下去了，正要给他倒杯茶水，却发现院门口站着个人，不禁讶然道:“陆公子，您怎的来了？”

闻言，卫肆猛一扭头，见那陆六确实是站在院里，心里骤然一惊，什么火气都霎时间散了。

他们平时练功的这个院子，是后院里的内院了，哪怕是登台唱戏的日子，这院子也是不给外头那些个戏迷进的。如今陆靖安到了这，可以说是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卫肆余光里瞟见畏畏缩缩藏在院门后头的门房，立时眼睛就瞪了过去，将那门房瞪得双手合十，冲着他可劲儿讨饶。

说是门房，实际上是他还没调教出来的小徒弟，不过十二、三岁。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师兄弟轮流做门房，好从卫肆那多拿一份工钱买零嘴吃。

卫肆也舍不得苛责他，眼神往陆靖安那瞟了瞟，又皱着眉头睨了那门房一眼。是在问他，怎的把陆靖安放进来了？

那门房在陆靖安背后，比划起来更大胆些。他指了指陆靖安，又举了下自己的拳头，接着耸肩摊手，做了张苦瓜脸儿。

意思是:他自己硬要闯进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靖安把卫肆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暗笑:真不愧是学戏的，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问了些啥，他这边瞧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不过他倒也没有揭穿的意思，只是开口打破沉默:“卫老板，陆某这番叨扰了。”

“嗨，您这说的哪的话？” 您这可不是叨扰，这得算强闯民宅喽。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嘴上可不好说出来，卫肆依然是笑脸迎人:“您肯光临寒舍，我们这地界蓬荜生辉啊！”

知道他这是客套话，心里头不知道有多不乐意自己进来呢，陆靖安自然也就当耳边风放过了。他将手里拎着的礼盒向前一递，说道:“我今儿从那个法国餐厅带了些西洋人的点心过来，卫老板您给大伙分分。”

打量了一下礼盒的数量，卫肆估摸着，这人应该是打听过班里有多少人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没当回事，只是一边道谢，一边叫青雀把礼盒拿下去，等晚些时候再分。

却不料陆靖安出声叫住了青雀，道“这西洋的点心，不似咱们这边的点心耐放，讲究个趁热。卫老板，我看大伙也都累了，就现在吃了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卫肆还能怎样，便把徒弟们叫过来分食。

那洋点心是切好了放在盒里的，都是些差不多大的扇形，刚好一人一块。而陆靖安，则是端了一盒完整的，瞧着也要精致许多的，专门放在了鹤小仙面前。

看他这样，谁还不明了他今天走这一遭是为了谁。

眼看着自己一直担心的“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就要上演，卫肆眉头皱得死紧。只是待那点心入口，他的眉头又不禁松开了些。

外头的皮儿又酥又脆，有股子浓郁的麦香。里头的陷儿呈淡黄色的糊糊状，是酸酸甜甜的苹果味。

真别说，怪好吃的。

卫肆看着自己手里小小的一块，又看看鹤小仙那完整的一份，心底突然泛起点不可理喻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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