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校(2/2)
底下若有学生靠在桌子上休息或者手没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一定会被童老师提到讲台上罚站现眼,等童老师终于叫了班上几个男生去搬书,自己溜达去办公室休息的时候,班上众人已经叫苦不迭痛骂老头了。
取的外号也没什么新意,老童。
周稚也不喜欢这种管教甚严的老师,很烦。
老童宣布放学后大家都一溜烟地跑到走廊排队,排得整整齐齐了才能下楼。
整栋楼里只要他们班放学最晚,众人放了学,一会儿愁眉苦脸直喊受不了一会儿又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攘着下楼。
周稚默默地出了教学楼,身旁有人笑着问“一起走吗?”
周稚回头,果然是那人,和那人同桌的那个男生也笑嘻嘻地问他,“我请你吃烤串吧!”
周稚犹豫了几秒,他不擅社交,在原来的学校从来不搭理人,接受他人的好意,应该算新的开始吧。
于是点了点头,和他们并肩走在一起。
身后日光渐沉,在教室门前的走廊里投下昏黄的光影。
周稚已经很久没吃过小吃摊了,但少年的善意总是很难拒绝。
那人同桌的男生叫李鑫玉,为人很热情,周稚以前很烦这类人,但他热情得恰到好处,倒也不使人厌烦。
公交车来了,周稚跳上车,冲他们挥了挥手。
社交能力也没有完全丧失,周稚挺满意的。
回家晚上看大妈跳广场舞的时候遇上小年轻还是得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公交车摇晃着开动了。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车上人很少,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铺进车厢。
周稚被下午的阳光烘出了满身的睡意,耳机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日文歌。
歌名叫文学少年什么什么的,周稚不大清楚,主要是这首歌非常的致郁颓废,深得他心。
耳机里循环播放致郁日文歌,靠着车窗的少年冷眼旁观车外世界直到终点站,没错这就是周稚经常干的事。
……现在挺少干了。
以前初中简直中二到爆,周稚想起来就想捂脸。
到站了,周稚跳下车,沿着熟悉的街道走回家。
谢榕有点绝望。
还是坦白从宽比较好吧,最多被锤,还可以和失而复得的小伙伴讲讲过去的故事。
今天厚着脸皮搭讪太草了,他边给鱼缸里唯一一条公园套圈搞来的,家里除了人以外唯一养活了的生物换水,一边对水里瑟瑟发抖的小生物围追堵截,玩够了哈哈哈地才把鱼捉进小鱼缸。
周稚吃完晚饭到小区里逛了一圈,这个老居民区面积挺大的,乱跑的小孩和纳凉的老人遍地都是,等他走回他姥那栋楼附近,就看到楼上那小男孩坐在很多大槐树下的小石凳上,旁边是老头儿老太太专用健身器材。
周稚坐在他对面,见他津津有味地用手指对一只蚂蚁围追堵截,都没注意到自己。
“弟,吃饭了!”小年轻从楼上下来,也坐在他俩旁边的小石凳上,低头认真地看垂死挣扎的蚂蚁。
“哦。”他弟弟放过了那只蚂蚁,一脸不舍地开始往回走。
小年轻屁股都没挪一下,周稚忍不住问:“你不吃饭吗?”
“吃啊,等会儿,不急。”小年轻侧头想了想,“今天居然没广场舞,难怪不习惯。”
周稚发现他又穿上了那件竹青色的格子外套,槐树的枝桠缝隙间有路灯投下的细碎光斑,这人的面容都有点模糊不清了,但瞳孔的颜色却很清晰地浮现出来,是温柔的浅棕色。
“你叫什么名字啊?”周稚盯着他,主动问。
小年轻立马如临大敌地坐直,表情挺严肃,“周稚,我说了你别生气,也不许锤我。”
周稚:“哦。”
“又见面了,我是谢榕。”
场景确实很感人,但周稚看到谢榕在憋笑。
周稚敛着眼皮,这个混蛋,活着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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