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2/2）

林暮儿放下手，跺了个脚，赶紧跟上。“萧沐衍！”梁风欲拔剑的手被按住，“无妨。”

她把腰间的玉佩扯下递还：“给你，对不起啊，借用了你的东西和你的名声。”

他笑得明朗，露出小虎牙，纯净的像汪冰泉。林暮儿心中惋惜，明明也还是个少年，却生在帝王家，承受宫中的尔虞我诈。

“你喜欢，便送与你。”他接过来，又重新为她系在腰间。他低头的瞬间，看着毛绒绒的头发，不由自主摸了上去，“很累吧。”

萧沐衍一怔，林暮儿意识到失态，向后连退几步，她都为自己这摸不着头脑的话羞耻。

梁风与芊宁此时不知在哪儿候着，只剩他二人站在月桥之上，夜风习习，吹乱了发，吹出层层涟漪。

“从来没有人问过本王这个问题，世人应当都觉得所有皇子中，属本王最是清闲。”他行至桥边，任月湖辉映，朦胧光波尽数洒在他身上。

林暮儿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你知道吗，本王不是不知道皇兄们的手段，不是有皇祖母庇佑就万事大吉。本王只是尽量活得如正常人家的孩子一般纯粹，营造皇兄疼爱，父皇保护很好的假象，骗旁人，亦骗自己。每每夜深，才会想起，自己终是恶迹斑斑，阴险狡诈的皇室一员。”

“所以，还会有人刺杀你对吗，即使你已经非常努力的尝试脱离他们的内斗。”

萧沐衍苦笑，“你还真是聪慧，”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不管吗，任他们欺负你？”

“本王不追究，也尽量压下来，不让人知晓。只管躲着便好，本王便还是本王。”

林暮儿有些不忍，习武之人大多爱打抱不平，看不惯这些，安慰道：“我知道一句话叫，知世故而不世故，是门很高深的学问，我觉得你做到了。”

她的肚子还是熬不住在此时叫了出来。她有些尴尬，“我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所以就......”

“用膳吧。”

“好！”

她转身欲走，又一次被裙角绊倒趴在地上，完全失了刚才那般孤绝冷傲。她趴在地上黯然神伤，按理说到这个进展，萧沐衍应该会把她扶住才是，怎么就这样毫不体面的摔倒了。

萧沐衍也委屈，默默缩回空中滞留的手，蹲下将她扶起来，“下次，还是穿一些舒适的。”

林暮儿也只能应了声：“嗯。”

消停一日，同芊宁斗斗蚂蚱，喂喂池塘小鱼，便到了启程的日子。她问过芊宁去哪，芊宁只道应该是云浮垆月阁，凌公子那里。

凌公子名为凌澈，因南梁王殿下自小好像便与这江湖中的魔头相识，所以甚是亲密无间，但也有人说二人为合作关系。每到孟夏槐树开花这几日，武林中人便要去云浮垆月阁讨教剑术武术，虽说凌澈为见血封喉的大魔头，却从不伤平民百姓，只杀该杀之人，手段极其凶残。所以这剑术天下第一的阁主虽是人人畏惧，但也要大着胆子前去讨教，而魔头在这一月也从不杀生。据说，去的人也会受到招待，不过全是素食。说来奇怪的是，江湖中少有人见过这凌公子，云浮垆月阁所收弟子皆是哑巴，就算去了，也是与弟子切磋，只能见到副阁主，云琛。

林暮儿带着好奇心上了去往云浮的马车，也曾问过为何要带上自己，萧沐衍答怕她留下出事，防她投湖乱跑。林暮儿无言以对，想着也能出去走走，便上了这无归途的马车。

颠簸数日，林暮儿扭着脖子从极不舒服的马车中下来，心中暗自抱怨这个破古代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初到此地，烟雨濛濛，柳树嫩得像还未干的水彩画，天边云雾袅袅。爬过几个印满苔藓的山阶，便到了云浮垆月阁，正值槐树开花之时，槐花盈满树枝，旑旎随风动，柔色纷陆离。黄白花蕊娴静，甚是令人心悦。

有身着浅色长衫的男子前来迎接，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殿下，阁主已在等候。”

“云公子，请。”

林暮儿诧异，副阁主难道不参加打打杀杀的日常活动？这看起来也太不像了。

云琛注意到林暮儿，遂问道：“这位是？”

还未等萧沐衍回答，林暮儿抢着说：“贴身丫鬟，丫鬟而已。”

“请各位随我来。”

一入阁中，到处可见槐树，轻轻散发悠香。林暮儿止住步，“你们先走，不用顾虑我，我四周转转。”

云琛得体微笑，“也好，阁主有许多话要同殿下讲。”

萧沐衍明白，便也答应林暮儿在此处先待着。

那个魔头谁也没见过，林暮儿早就担忧见到会不会将自己毁尸灭迹，幸好这位副阁主也不愿我去，保住了一条小命。

在她悠哉悠哉到处闲晃时，一男子过来将她腰间玉佩夺走，她反应迅速用脚勾起躺地上的一根木棍接到手中掷了出去，那人倒地，她追过去抢回玉佩，“敢抢我的东西，真活腻歪了。”

男子爬起推了正在系玉佩的她一掌，她拾起木棍便同他打起来，那人不如他，想跑，她脑子一热追了上去。

追到一处僻静院子，那男子不见了，她以为他进了屋子，提着木棍便走了进去。

进到内室，却只有一名男子在窗前安静端庄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