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塔(2/2)
他们为什么要走右边的门,正常来说,寻常人不都觉得左边会更安全么?
江浅浅后退半步,仔细打量这两座石门,发现左门持剑,右门带刀,石门上居然雕篆着两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这两个将军的形象,江浅浅是有印象的。《三山志》里记载,福州钓龙台西边闽越王庙里,除了供奉闽越王无诸外,还奉着无诸的两位将军,以屡战屡胜的形象,为当地所信供,这两位将军也被称作“青红二小蛇”。
所以,就是左青蛇,右红蛇的意思了?
江浅浅的手都搭上了左边石门的门柄,心下一横,最后推开的却是右边的红蛇门……周公解梦上说,夜见红蛇有喜,江浅浅觉得她现在的确最需要欢喜的好事早点发生。
——门内却不是她之前窥见的漆黑。
推开这门的瞬间,长廊两旁的长明灯接连点亮,被照得通亮的隧道尽头,是一座相当宽广的石殿。
尖锐的女音,带着哭腔嘶喊:“这是梦,这是梦里对不对?”
“不是,这不是梦,你一看就是新来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宽厚的男声温言安抚:“没关系,我慢慢和你说。”
闻声加快步伐,江浅浅走进石殿。
视野一瞬开阔,那个男声继续宽慰:“这里危险的很。来,卷轴递我吧,我替你拿着先。这东西说有用也没大有用,但乱扔也不太好。”
一直哭泣的是个十几岁的卷发女孩,正把一卷眼熟的金色卷轴,交到旁边身材高大面目温和的男人手里。男人接过卷轴,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除这一对男女外,石殿内或站或立着十几人,年龄跨度很大,最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年纪大了的应该有六十多了,装扮都朴素古究,麻衣布鞋,九十年代的风格。
大部分人,彼此间并不熟悉。
听见江浅浅进来的声音,关注焦点又马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紧盯着她的脸,似乎很想看出什么来。
一张脸面无表情,江浅浅随意在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
“啧,晦气,真可惜,这次的新人居然只有一个!”一个晚到了几步的中年男人低声不甘道,盯看着被卷发女孩身旁男人收起的卷轴,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在家看电视,就、就是正常看电视。”支尖了耳朵,江浅浅暗中关注那卷发少女和男人的对话
那少女声音里仍然饱含哭腔:“一眨眼,家就不见了,面前只有一座黑漆漆的塔……我、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却发现什么都看不清,周围好像是荒山野地,有野兽在叫,就像不知不觉中,一脚踏进了地狱。”
“我真的很害怕!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就扯下了那条红封,我看到拴着铁链的,明明有铁链应该打不开的!”
说到最后,少女的声音已是歇斯底里。
这经历,竟是比她还邪门离奇。
身旁男人没了耐心,语气敷衍:“看你这年纪,密室逃生的游戏应该玩过吧?你就当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在全真布景里体验密室逃脱吧。”
“哼,”低低的,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娃娃脸男生一声不屑轻哼:“游戏,什么游戏会说死人就死人?”
其他少女再问,男人都是等等看就行,不愿再说。
从石壁到穹顶都铺满了精美的壁画,色彩鲜艳至极,壁画彩绘的内容都是头戴羽冠乘云腾雾的巨蛇,美轮美奂,却又显得这富贵的殿堂格外空旷森凉。
殿内摆放的桌椅都是青石器,从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就好似在被冰凉的石岩源源不断搜刮着温度。
“我们城主有一件宝贝,被宵小盗走了,有寻回宝贝的人,我家城主必有重谢”,柔美清澈的声音蓦的响起,打破了冷滞奇异的氛围。
高台之上,忽现一位白色袍服,明显与众不同的秀丽女子。她面目姣好,娥眉杏眼,就像古卷壁画上走下来的仕女。然肤色却极白,几近毫无血色,隐隐可见青筋。奇怪的是,与此相对,一双朱唇却涂了血般丹红。
“最近城池戒严,卫士守城,城内诸位可随处走动,但不能出城。”
“宫殿内可随意走动但不可擅动城主的宝贝,”女子一字一句慢慢道:“不要食用外来的饮食。否则是对我家主人不敬。”
“宝贝长什么样子?”对女子异常的出现方式习以为常,在那女婢转身要走前,有人发问道
“放在九龙紫檀盒子里,见了就知道,不要打开盒子,直接交还我家主人。”女婢神色冷淡,回答麻木。
“宝贝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日”
“何人盗走的?”
“内匠臣首。”
微微蹙眉,江浅浅不明所以。
借着身体的掩护,她伸手,悄悄翻开之前发现的一本小巧的笔记本,这笔记不是她的,随那来历莫名的卷轴一起,出现在这夹克上衣口袋里。
墨蓝色的钢笔字迹,娟秀字体记录到——
1988年,5月18日。
1988?那不是三十多年前?江浅浅愣了一下。
这一身的黄皮夹克倒还说得过去,但这古色古香的石室,妆容姝丽的婢女,又该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