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2/2）

商筠面现满意之色，显见的颇为喜欢，点头道：“果然是西域佳丽，早闻听每个国家的女子都能歌善舞，今日真开了眼。太子做的不错，赏金……”

话没说完，一个小国使臣“忽”地站了起来，向商筠行了一礼道：“皇上，先莫要论赏。太子编排的节目着实好看，但若是臣等编排的更好看，皇上是不是将这奖赏给了臣等？”

这话说的十分挑衅，商储函立刻怒目而视道：“你太放肆了！”

商筠却似乎有些

兴趣，阻止着商储函道：“今夜是元宵佳节，以热闹为主。既然这位使臣提出来，倒不如干脆朕给个旨意，谁的节目今晚能够力压众人，拔得头筹，朕便重重有赏。”

使臣一听，立刻施礼道：“皇上旨意，臣等必遵。”又看看商储函：“太子呢？您不会不遵圣旨吧？”

商储函神情一噎，愤愤地咬咬牙道：“父皇圣旨，本王自会遵从。”

“那臣就斗胆了。”使臣轻蔑地看着商储函。他们是野蛮的民族，至尊强者才能为王。在他们眼里，太子商储函不过是个出生便含着金汤匙的人，他的富贵荣华也只是因为身上的血脉而已。

商储函没有带兵打仗的能力，他多年常用针刀的脸，也经不起边疆风沙和酷阳的折磨。

之前朝中有誉承心疼他出征辛苦，几次伐战，也没要求太子亲征。因此在这些使臣们眼里，商储函就是个只会坐在东宫，耍耍嘴皮子的皇子。

未能展示武力，在这些使臣们眼里就是个最大的弱点，也是他们根本瞧不起这个所谓“太子”的原因。

那使臣根本不再理会商储函，只对商筠道：“皇上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国家，不光是女子好看，男子也身材高大雄壮，孔武有力，个个都是能徒手杀死野狼的好汉。他们若跳起我们民族特有的舞蹈，会比女子的舞蹈更加赏心悦目。”

商筠正在兴头上，听那使臣说到男子舞蹈，以为他们这是为了向自己表示臣服，立刻道：“如此倒是勾起朕的兴趣，朕倒想看看，这些能徒手杀狼的勇士们，跳起舞来是什么模样。”

“遵命。”那使臣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向其他使臣使了个眼色，那些使臣们也纷纷站起身来。

其中一个拍了两下手，下人们有序地走进来，给几个使臣一人一面盘子大的牛皮鼓。

使臣们默不作声地走上舞台，几人分边坐开，将舞台围了个半圆，“咚咚咚”地敲起鼓来。

这鼓声一响，在座的武将们几乎都变了脸色——除了誉承。

誉承前世的经历便已经知晓这一变故，他只用冰冷的眼光看向商储函。

这位太子没有上过战场，初时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贾思科伏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商储函的面色一下子变了。

就见他阴冷地看着那些使臣，作势要叫侍卫上去阻止。但是坐在上座的商筠却一脸严肃地摆摆手，让商储函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这些使臣敲的鼓点，是西域诸国发动战事时候击打的奋进鼓，鼓语是赶尽杀绝，勇往直前，永不退缩。

随着鼓点响起，七八个膀大腰圆的西域壮汉走上舞台，一举手一投足，气势澎湃。

他们口中喊着号子，脚下重重地踩着鼓点，双手有力的挥舞，使得整个晚宴都瞬间安静下来。即使不明白这鼓点意思的臣子们，也强烈感受到这场舞蹈的挑衅意味。

坐在暖阁里看着这一切的子郢，忍不住紧皱了眉头，低声道：“这些蚍蜉小国，战败了还如此嚣张。”

安远轻笑道：“丧家之犬，只会狂吠，不足为虑。我家小王爷，会让他们俯首安静的。”

子郢皱了眉头，面色严肃地看着那些在舞台上彰显武力的壮汉们。

随着一阵鼓声激烈，那挑衅喧闹的舞蹈终于结束了。整个夜宴早已经变得非常安静，连餐具磕碰的声音都没有。一众臣子们都看着上座的商筠，没人鼓掌，也没人出声。

商筠面色肃穆，目光在那些舞蹈的壮汉和那些敲鼓的使臣们身上转了转，缓缓抬起手，鼓了鼓掌。

在场朝臣们见了，也只得稀稀拉拉鼓了两下，倒是席上那些使臣们借题发挥，起劲地叫好

欢呼。

商储函怒目瞪着那些使臣，猛地站起身来刚要说什么，却听得旁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抢先一步道：“启禀皇上，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使臣们都准备了如此精彩的舞蹈，那我朝男儿也必得展示一番。我们既然能赢了战场，当然也能赢了舞场。”

最后一句话落音很重，那些欢呼的使臣们一下子仿佛被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都蔫了下来。

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使臣们更是个个都悄悄垂下头，别说跟誉承对视，有几个本能地往别人身后钻钻，唯恐被誉承看见似的。

这个将他们打了整整五年，每一次都打到落花流水的男人，在他们那里暗地被称为冷血战神。

冷血是因为，只要在战场上相遇，他从来没有过手软，遇敌必歼的狠辣名声传遍了整个边疆。

就算没见过誉承的人，也听过他的事迹。一时间，列国使臣都一个个自觉地恢复了该有的礼仪。方才的呱噪，就仿佛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商筠面色放松下来，目光希冀地看着誉承道：“誉卿此话不差，我们堂堂大国，既然领略了使臣们的精彩献艺，必得以更精彩的奉上，来而不往非礼也嘛。只是不知道誉卿要举荐何人当此任？”

誉承昂头而立，目光冷俊，轻启双唇道：“臣，可当此任。”

“什么？”这话几乎同时从许多人口中说出来，满场一片惊讶。

誉承能征善战，武功高强，百步穿杨等等这些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但却从未有人听过誉承还能歌善舞？

况且，“能歌善舞”这种词用在誉承身上，任谁也不敢呀。

连商储函都一脸惊讶，相处这许多年，誉承能舞这件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誉承却并未理会商储函热切的目光，只趁着转向商筠请命的时候，侧过头来，瞟了一眼廊外暖阁依着门的子郢。

不出誉承所料，子郢一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誉承，满脸的难以置信。

“舞蹈？”子郢不知所措，转头看向安远，求助地问道：“载凛方才是说，他要为皇上献上一支舞蹈么？我……我没听错？”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太过惊讶，没有注意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正对面商储函的注意。

商储函纳闷地眯起眼睛，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一个人，作道士打扮，十分面熟。

突然，他看见领了皇命下去准备舞蹈的誉承，转身的瞬间，向那边勾勾嘴角，似乎露出一个笑容。

商储函心中一惊，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