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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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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景翊才缓过来,夏侯箬心中有许多苛责他的话,比如他每晚明明痛苦不已,为何非要装睡直至她回屋,她若不是今日来早了些,恐怕还不知道看似恢复很好的七爷原来是故作强健。可此时,她看到他虚弱地冲她笑,那些话语又霎时被抛到了五霄云外,既然他不想她知道,她便装作不知吧!

两人正沉默着,馥华将铜盆与药送进屋来,搁在夏侯箬身边,便领着婢女们将早膳布桌。夏侯箬为景翊净脸擦手,又服侍着他喝药,接着与他一同用膳。景翊一向不喜婢女们在身边伺候着,挥手间,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与夏侯箬大眼瞪小眼。

这两人不是没单独相处过,当初夏侯箬在永安宫小住的那些日子,景翊便是有事无事来叨扰几个时辰,话不多,无非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如此往复。如今两人话是多了些,却是平添了几分尴尬,许是将过往情绪都摊开了的缘故。

景翊起先挑了话头:“你大可不必这么早来,这里有人伺候着。”

夏侯箬正用着羹,垂着眼帘含含糊糊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景翊见她这般,猜不中她的心思,只将方才道的话在心里反复磨了磨,连解释道:“你身子不好应多歇着,我这儿人多。”

话刚一出,他便恨不得掌自己的嘴,这儿人多不就是代表着不差你一个吗?

夏侯箬倒不以为意,不紧不慢地放下瓷碗,不紧不慢地起了一块枣泥糕,不紧不慢地咬含一小口,待糕味儿入喉糕化入胃,方慢条斯理道:“王爷若是把羹洒在了榻上,今晚便得委屈您在地砖上将就一夜!”

景翊听她还有心思打趣,佯作委屈道:“如今父皇太子二哥都不在行宫内,我一介伤残人士还不是只能听您的吩咐!”

夏侯箬最听不得“残”这个字,总会不自觉想起当时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她的心免不得又提了起来,不由沉下脸来,道:“有些玩笑话可说不得!父皇……”她本欲说父皇反复叮嘱她要好生照料着,不容有差池云云,犹豫再三,终究是未说出口,只微微叹息。

景翊存了心思逗她一乐,反惹来一声呵斥,亦随她轻叹一气,道:“父皇斥责你一事,我听二哥说了,言辞是重了些,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夏侯箬淡淡一笑,幽幽道:“二哥心中怕也是极怨我的吧!”话音将落,语调一扬,又轻快道:“这件事原本就是因我而起,大家怪我也是理所应当啊!”

她的脸高高扬起,眼眸直盯着床幔上的流苏看,光影混着流苏的模样在她眸中摇曳,景翊却看到一弯流光随之转着圈圈,心中一动,轻轻握住她的手,宽慰道:“明明就觉着委屈得紧,还嚷着没事,你说你啊!我早向父皇与二哥解释过了,受伤一事与无关,他们心中自然是明白,有个词叫关心则乱。还有你今天来这么早是因为父皇的旨意睡不着吧?他老人家免了你今日送行也是好意,定是体谅你有孕在身啊,我有伤在身离不开你啊,凡事何必要往不好的方向想呢?”

夏侯箬自上回大哭过再未掉过一滴眼泪,不管是被景宣帝斥责,还是被景瑱冷言冷语,她虽觉着难受,也是没流过泪。如今面对景翊,反而因为他的几句宽慰话惹得她泪眼朦胧。

景翊弯弯手指替她拭泪,只笑着道:“现下见你因为我会哭会笑,我才真正觉得我的飞儿回来了!我倒是感谢父皇将我们单独留在了行宫!”

一番正经话被他说得如此暧昧,夏侯箬合着帕子抹眼泪,似哭似笑道:“与其和你单独留在这里,还不如回京守着阿懒?”

果然,夏侯箬觉着手上一紧,抬眸间正对上景翊渐泛凉意的眼色,“阿懒是谁?”

夏侯箬自他手心挣出手,收拾着床榻上的空碗空碟,压根就不理会英明神武七爷的张牙舞爪,临出内屋前方转首婉声道:“七爷不是派人将念心的过往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吗?怎么就没调查到尚书府守门的大黑狗阿懒呢?啧啧啧——”

半晌,内屋传来一咬牙切齿的低吼:“夏侯念心,你等着,看爷下了床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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