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2/2)
夏侯箬一手撑了脑袋,哼声道:“若是没我,你现在可是在三哥身边跑腿呢,哪有机会自由自在呼吸新鲜空气!这样算算,倒便宜你了!”
跑腿!景珲上前弹了一下夏侯箬额头,不重,但也不轻,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爷可是把堇墨给晾了这些时日!”
夏侯箬吃痛地捂着额头,呲着一口洁白小牙道:“她要是忘了你,就配不上你的欢喜了!”夏侯箬见过那堇墨,听闻是凝香阁的红牌,她曾跟着景璘景珲去瞧过,娇貌娆媚赛芙蓉,腰肢袅娜似弱柳,是个美人儿。她记得自打瞧了堇墨,景珲一直打笑她相貌平平,身无看头!
“小念心终于说了句合爷心意的话!”景珲始终觉着夏侯箬很护短,幸运的是,他早借着三哥的面子与五哥一道成了夏侯箬的短。外人只当夏侯箬性子如外般娇柔,只有接触的人知晓,这丫头狠着呢!若是与夏侯箬对着干,下场怕是好不到哪儿去!
夏侯箬无趣得很,也懒得与他打口舌战,叹道:“太子爷这一病可真不是时候,不然祭天也不会由七王爷去!”
景珲讥笑道:“那是老七运气好,若是三哥在,怎轮的到他头上!”刚笑完,见夏侯箬一双黑亮亮的眸子正滴溜溜地转着,顿时脑后冒起冷汗,道:“你又打着什么鬼主意?”
夏侯箬笑着跳下台阶,拢近道:“咱们偷偷上泰山吧!我昨儿个打听了,咱们这儿离泰山不远呢!”
景珲连忙捂着自个儿耳朵道:“爷什么都没听见!”说着便转身向后而去,谁料被夏侯箬抢步挡在了自己面前。
“六王爷!”夏侯箬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软声道。
景珲别过头,断然拒绝道:“你叫六爷爷也没用!”他偷偷来行宫已经够呛,若是偷偷再上一次泰山,非被父皇扒了皮不可!
夏侯箬挺着身子,侧着下巴,哀叹道:“那我只好修书给三哥汇报这里的无趣生活,连带着说你对我不理不睬,冷淡如冰!”虽说着话,她的眼角却瞟着景珲,心内数着“一,二”数到三时,果然见景珲苦着一张脸上前妥协,道:“好吧好吧,只是这回可不能偷偷去!摆平父皇的任务交给你了,若是得了他老人家的口谕,爷一定做你夏侯箬的开路先锋!”
“哎——这可不行!”夏侯箬讨价还价着叫唤,可是景珲一溜烟儿跑出了院子,夏侯箬只得在原地跺着脚,这皇上的口谕她上哪儿去弄啊!
三日后。
景珲恨恨地盯着身前跑跳着的人儿,巴不得自己眼里不是目光,而是一把把尖刀,将前面那个人——的头发,削个乱七八糟。
“你没用早饭吗?”夏侯箬转身凑到景珲面前道,方才用膳时她可瞧他连用了好几大碗呢!
“用了!”景珲有气无力道,却被夏侯箬下一句话逼得差点跳脚。
“用了你还走这么慢!”
景珲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想不到,她竟然真可以得到父皇的口谕。一路上他问了她几次,她也只卖着关子:“佛曰,不可说也!”他问她是哪个佛,她严肃着告诉他:“心佛啊!”
心佛是哪个佛?他从没听说过!
他不耻下问,夏侯箬便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念心佛,心佛!”满是一副鄙夷神色。
“非要上泰山做什么?”景珲沉着脸道。
夏侯箬思量了一下,笑道:“没去过,好奇呗!”
景珲与夏侯箬爬到泰山上时,夜幕微垂,夏侯箬正想与景珲说话时,发现哪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景珲不在,侍卫也不在!
她隐约听见树林里有兽吼声,心生害怕,拔腿便顺着上山小道一路小跑,不记得跑了多久,夏侯箬撞在了一堵软软的墙上,那堵墙闷哼了一声退了一步,夏侯箬脚步不稳,头仍靠着墙上。
夏侯箬探出手,顺着墙摸着,泰山上的墙果然与别处不一样,有温度!忽然,她听见“墙”在她头顶开口道:“你摸够了没有?”
这是——
男人的声音!
夏侯箬惊地一缩手,羞红着脸向后大退了一步,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
“没有?”男子饶有兴趣的声音在林间荡漾。
“不是不是!”夏侯箬发现自己现在有些语无伦次,她仰着头,就着银白色的月光,想瞧清楚面前的男子。可他背着光,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勾画出了他的身形轮廓!
一缕暖暖的光透着窗棂的缝儿溜在夏侯箬的眼皮上,刺着她眼皮下的黑瞳,生生打断了她的梦。
夏侯箬抬着手挡在自己的双眸前,方觉得好受些,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仍是东院的屋子。原来是梦!她竟然梦见了那年的事!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这段记忆?
她有多久没有记起她第一次与景翊相见的模样?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