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2）

她停在门口，一阵风吹来，那里头浓郁的血腥味道迎面吹来，令人作呕。九珍胃里翻涌，脸色苍白。

九珍有些腿软，差点就跌在地上，幸好少年跟在身边，及时扶牢了她，九珍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不怪她经不得吓，眼前的事物实在挑战她的承受能力。

活这么大，出殡的队伍九珍看过许多，都是些老头老太寿终正寝的，横死的后生都早早裹了草席丢去乱葬岗。哪里看过这种景象？

抬眼看去，里头的宫侍卫兵都死得干干净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残肢断臂四处散落，脏器肚肠流了一地。到处是血流成河的惨景，满目都是猩红色，如凄艳的曼珠沙华，刺目无比。

九珍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牙齿打颤，手往宫门里头指，只从牙缝里挤出些“咿咿呀呀”，那身边的少年也看向宫殿深处，恰到好处地向她解说：“里面的人都死了。”

声音淡然，就像说着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不愧是鬼界来的，对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亡魂早就习以为常。

他这般镇定，倒显得九珍怂得很，成了个弱鸡。

姑娘强撑着站起身，迈进宫门，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尸体，

至死都手持兵器，脏器要害破开了许多血洞。看样子都是往日里守卫妖宫的卫兵，皆身着甲胄，战而至死。

一地鲜血浓稠，墙壁窗棂上都是乱溅的血花，乌鸦眼睛发红，从窗棂里钻了进来，饥渴地啄食那无数尸体。一颗眼珠子从眼眶里暴突出来，尖喙一啄，黑鸟将那沾血的眼珠吞食殆尽。

九珍看得胃里泛酸，扶住了身旁少年，那少年的衣袖素色干净，她很不客气，埋头就呜哇吐了一口酸水在无咎身上。

无咎抬头：“……”

九珍继续吐，把胃里的酸水都往他身上倒，肺都要呕出来。

空气中的血

腥味浓郁，那血还新鲜，汩汩地淌着，九珍忍住恶心，埋下身子，查看那些尸体。尸肉未寒，想来是上半夜死的，应是外人发起的突袭，还有内应，只有内外夹攻，才能这般无声无息。

尸体堆里有守护王宫的卫兵，也有许多宫侍，九珍弯腰刨来刨去，还发现了意料之外的妖兵，她揭了盔甲来看，许多人身上都生着白狼一族的妖痕，那甲胄上也镶着妖相府的徽纹，看着便是入侵者。

是妖相府私蓄的精兵。

都说老妖相老迈和善，没想到居然私蓄精兵，看来真是只笑面虎，逮着了机会就要噬主。

九珍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跟凌沧有关的痕迹，绕过了那些尸体，蹑手蹑脚往宫殿深处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既然是凌沧身边伺候的，也得了他不少照拂，于情于理都得看看他的安全。

无咎一直跟在她身后，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九珍回头，声音含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颤抖：“你……别怕，这些人没死，就是睡了过去，明天他们就醒了……阿姐带你找人，找到了那人我们就回去。”

她喉咙发干，声音发涩，也不知在跟无咎说，还是在说服自己。嗓子都不像是她自己的，她平日里最是贪生怕死，趋利避害，眼前风险重重，要搁平日她绝对是拔腿就跑，今日却是转了性。

也不知是该说凌沧让她瞎了眼，还是说让她盲了心。

忽然衣袖被拽了拽，九珍止步：“狗蛋，怎么了？”

少年上前一步，挺身挡在她的身前，一缕锋利丝线自他指尖飞射而出，如同利刃出鞘寒光尽现。

九珍瞳孔骤缩，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迎面而来，白色的光芒带着夺命之势，一道气劲朝她胸口冲来，光芒太过晃眼，九珍闭上眼睛。

无咎十指丝线疾飞，如同操纵傀儡的傀儡师一般，指间丝线勾魂而去，两相冲击，那道气劲止在了半空，爆炸开来。

角落里，一具盔甲被银丝断首，忽然由内而外破碎，那偷袭之人死相狰狞，血肉泼洒了一地。

九珍忙往无咎身后一缩，偷袭者往后倒了下去，又有妖兵冲杀出来，无咎双手微垂，丝线向四方急射而去，四周布满丝网。许多精兵潮水一般从各个角落涌现，都穿着轻甲，甲胄上镶有白狼一族徽纹。

上半夜的交战，虽说是两败俱伤，妖相府的人却占了上风，留了许多残兵败将。

他们误打误撞，惊动了这些残兵，又有许多气劲涌来，刀剑枪戟闪着寒光，朝着最中心的少年蜂拥而上。无咎身姿凌厉，手中丝线锋芒毕露，将那些攻势一一瓦解。

他独对许多妖兵，一时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眼见妖兵都被牵制住，九珍忙往后退，抓住了机会就想开溜。

她鬼鬼祟祟地往后跑，忽闻“飕飕”一声，一根弓箭破空朝九珍激射而来，九珍低头避过，那弓箭铮然插在墙壁上。

九珍吓得不轻，更跑远了些，离开那混乱的战团，转身朝宫殿深处逃去。

作者有话要说：九珍：“好血腥，呜哇——”

无咎扶住她，被吐了一身，默念：“我不生气，不生气……一点也不恶心……”

无咎看着衣服沾染可疑的花花绿绿，沉默：“……你昨晚到底吃了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