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片叶予君(1)（1/2）

深冬。

晚舟发病的节气很不好。越到腊月里，人就越显得没精神。好在，这日里他的睡意倒是好了很多。与他相拥入眠的时候，我总是睡得很沉，但现在，已经不再是我能安心睡下去的时候。

凌晨三点。

我将他放在我身上的手轻轻拨开，默默从床上坐了起来。晚舟前日发了一晚上的烧，这时候自然是醒不过来的。

万幸，病房是单人间，不必担心会吵醒他人。

慢慢为他拈好被子，我带上随身的物品离开医院。招呼了一辆的士，我报出家的地址，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车外，一夜静谧。

路灯在我的余光中匆匆向后，如流水般逝去。无声的夜里，我默默阖上眼帘。耳边是发动机轻微的嗡嗡声，恍惚间我像是世间孤独的来客，为了虚无缥缈的远方，独自行走着。

遐想的时光过得很快，路上车很少，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地方。我付了钱下车，拿钥匙开了门，走进厨房里。

大概是胃不好的缘故，晚舟很爱喝粥。当年大学毕业后，满面朝气的他赶了几千里的路来到这里来找我，只是为了当年的一个约定。

——

高中我们是在一个学校的。

高三的时候，我曾半开玩笑地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笑着答我：“我想开一家公司。”

“开公司？！”我故作讶异，“我听我爸说，创业挺累的。”

“累也没关系啊。”晚舟笑着与我道，“只要能赚到钱养你就好。”

少年的眸子中，是满目三月晴好里的翩翩飞花。

晚舟轻轻地附在我的耳畔，轻呼了一口气：

“小长，我要为你创造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创造它的代价就是晚舟这一身的病。曾几何时，我想劝他歇着，他却总是拿着这句万年不变的话回应我。

——

大学，异地四年。其中一度和我断了联系的他，在毕业那天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小长，我来啦。”

少年的眼底藏不住的笑，而最让我欣喜的是，他瞳孔中满满是我的影子。

千里迢迢，他拿着一枚戒指，自我原以为早已不可触的彼方飞来我的眼前。那一天，得到同意后，他满脸也是藏不住的欣喜，不由分说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手上，便紧紧握住。

“说好了呀，一辈子也不许摘。”

“嗯。”

“叫老公。”

“嗯……诶？！”

认真不过三秒的家伙，带了些痞气，将我整个人抱起来，对着满空晴好大声道：“把小长同学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咯！——来，叫声老公听听。”

我自然是不叫的，晚舟也不见生气。他就这样，将我一路抱了回去。

抱到我进来的这间房子里。

——

小锅中，粥已经用小火煨上了。我怕他觉着清淡，又煮了一碗鱼汤。半夜里起来还是觉着困了，我便伏在餐桌上眯了一会儿。

差些睡着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睁眼一看，是晚舟同学打来的。

接起，按下免提。

“老婆。”晚舟的声音里带了些哭腔，像是很委屈似的，“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给你煮粥。”

似是知道没有被抛弃很是开心，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出对面正躺在病床上的某人在不住地摇尾巴：“嘿嘿嘿，老婆，不用那么麻烦的，我的体力还没到不行的时候，自己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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