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2)
韩顷琰微微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此刻面容已经扭曲了的王颜芳,从腰间慢慢掏出他父亲的令牌道:“看得清这是什么字吗?”
王颜芳眼睛瞪得像樱桃似的看向令牌,而当她看清上面的字时,顿时双腿发软,竟一下站不起身来跌倒,吓得一旁的田妈妈赶紧去搀扶。
“国公,真的是国公,真的。”王颜芳此刻也是吓得六神无主,嘴里不停地念叨重复着“国公”二字,这也正常,国公乃从一品,位高权重,别说是她一个妇人了,就是扬州的知府,见了面也是要行大礼的。
王颜芳左手紧紧拉住田妈妈的手臂,又在惊慌间忽的瞟见了冬溪,于是双膝跪着猛地爬到冬溪跟头,不停地磕头道:“溪儿,是舅母瞎了良心,是舅母的错,你让这位贵人饶了舅母,舅母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舅母发誓,舅母发誓。”
冬溪被王颜芳疯狂的举止吓到,想她王颜芳高傲蔑视他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有过这样的可怜模样,冬溪冷着脸沉声道:“你让我饶了你,可是若是没有顷琰兄,昨夜,怕是母亲、我还有一干无辜之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郊外的院子里去了,你让我怎么饶了你。”
王颜芳死命地磕着头,泪目地哭着请求原谅,冬溪心里依旧愤愤不平说道:“我母亲虽是在舅舅的帮助下脱离了凌家,可她本就是杨家之人,你可觉得她欠着杨家?我告诉你,她觉得她欠着杨家,欠着舅舅,也欠着你,于是她把身上所有的闲钱都交与了你,除了外祖父外祖母留给她的一些首饰遗物和那个郊外的庄子。可是你还是觉着不够,那你可以向我们开口啊,可是你,勾结外人,竟胆大到谋杀亲人。”
说到此,冬溪用力狠狠地拍向桌子,正堂内瞬时悄然如寂,王颜芳也不敢哭闹了,只是伏着身子不住颤抖地跪着。冬溪慢慢地蹲**子,双手轻轻扶住王颜芳的肩头,王颜芳吓得一哆嗦,不敢出声,而冬溪只是慢慢地扶起王颜芳,让她坐在木椅上。
冬溪忽然跪在地上正对着王颜芳,吓的刚坐下的王颜芳又惊吓地站起身来。
“舅母,我知道您是有恨的,有怨的。舅舅是一贯不处理家事账务,整个杨家全靠着你的盘算才过到了今日,其中的心酸苦楚不是我们能想得到的,这是其一;母亲能顺利摆脱凌家,其中少不了舅母娘家的帮助,这是其二;舅母为杨家付出了所有,却一直未能得到杨家族亲的认可于尊重,这是其三。”
这些句句说到了王颜芳的心坎里,这些年,她付出了那么多,为这个杨家可谓付出心血却得不到公公婆婆丈夫儿子还有杨家族亲的尊重甚至是一丁点认同,她为能有足够的威严,让下人听她的话,不得不慢慢学着坚毅,强悍甚至凶狠,可谁还能记着,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唯唯诺诺,温柔善良的王家闺秀。
冬溪继续轻声说道:“这些话都是母亲与我说的,她知道舅母这些年来的不易,所以不论舅母如何,她心里还是敬你爱你念着你的,亲情是切不断的一条锁链,如果昨夜我们死在了外面,舅母你会安心地过一辈子吗?你不会,你只是凶恶惯了,却忘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王颜芳忽的大声哭出来,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一边扶起冬溪一边哽咽道:“我知错了,我怎会,怎会这般无耻,心,心狠手辣,我,我知错了,我现在,现在就去自首,为着我滔天的罪行,我,溪儿。”
王颜芳泣不则声地紧紧握住冬溪的双手,冬溪也泪目看着王颜芳说:“若我真想要了舅母的命,今日也不会来杨府,而是直接去县衙了。我虽恨你欲杀我母亲,但你终究是我母亲所敬之人,是舅舅的妻子,我的舅母,若是你坐了牢狱砍了头,那博智哥哥,甚至整个杨家也就完了。”
王颜芳哭着点了点头,又忽然迅速地摇头哭道:“我犯了这样滔天的错,我,我狠该受千刀万剐。”
冬溪轻声说道:“只要舅母以后,好好管理杨府,莫拿杨府之资济王家闲散之人,只要舅母日后善待博文弟弟,问他功名婚配着想,视他如己出对待,只要舅母不再勾结恶人,多行善事,便能弥补舅母的错的。”
王颜芳听着沉默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杨府外
韩顷琰和冬溪坐在马车内,羽驾着马车往庄子那赶。从杨府出来二人便没说话,冬溪眼睛无神地盯着鞋子,像是在发呆,却又像是伤心的模样。
“就算你杀了那毒妇,也是不为过的。”韩顷琰忽然开口说道。
冬溪闻声抬头,轻笑地说道:“哪来这么容易,杀了她,我们杨家就完了,我倒不要紧,那我妹妹呢,她将来是要以杨家人的身份出嫁的。”
韩顷琰自是知道他心里的憋闷的,但还是提醒道:“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上演这场苦肉计,无非是想劝醒你舅母,若是你舅母能良心发现痛改前非那自然是好,可若她冥顽不灵,是装出那番模样,那有该如何。”
“那就把白纸黑字乘上县衙,我说过,只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冬溪沉声道。
韩顷琰点了点头说:“你也不必心里气闷,羽替你把那李狗子的双腿打断了,他下半辈子已然是个废人,这也算是为你出了口恶气。”
冬溪点了点头,感激地盯着韩顷琰,若是没有他,自己恐怕连这个程度的打击都做不到。
“那你,还愿意陪我回汴京吗?”韩顷琰双眼紧盯着冬溪,认真的问道。
冬溪直视着韩顷琰深情又温柔的目光,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去,他母亲和妹妹难道也跟着他一起?即使韩国公念着救命之恩善待于他们,可是到了陌生的环境,他们便只能受人恩惠,而恩惠是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的,感激也会伴着付出逐渐消失甚至变成厌烦的。
可是不去,他又怎的能舍得,舍得眼前之
人……
正当冬溪不知该如何回答时,车外羽大声地喊道:“公子,公子,前面好像有人,正追着冬溪公子家那个叫有为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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