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小时候(1/2)
2018年12月,丧尸末日结束的第五年,王贵召所在的地方热得像蒸笼一样。
可现在却是寒冷的冬天,他还缩小了好几圈。
门外传来炒菜声,隔壁屋子的几个人也起来了,王贵召还记得自己左边住的是一个大学生姐姐,右边住的也是一家三口,他家的女儿长得特别水灵,已经上一年级了。
晨曦初露,天空已经泛白。
他转过头,瞥到了门帘旁边的日历。这还是那种老日历,长方形的,不大,厚厚的一本挂在墙上,过完一天撕一天。他连这种日历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淡出了大众视野,脑子里只留下了它封面上那个喜庆的年娃娃图像。
这本日历还很厚,只撕掉了一点,上面赫然用黑体大字写着:26
抬头写着2000,February,二月平。26下面写着二零零零年,正月(大),廿二。再往下就是一串今日的吉凶宜忌。
这一年他们家只有着一台房东给的小小的黑白电视,买不起大彩电,除夕夜看着没有颜色的人在上面载歌载舞,一位女歌手唱了一首什么歌,喜气洋洋的。
王妈妈总摸着他的大脑瓜子说,贵贵过了年就七岁啦,又长大一岁了呢。
他爸只会在角落里默默翻白眼,小声抗拒,过了年这逼崽子也才六岁,户口本上写着1993年10月7号生日呢。
王贵召久久呆在原地,直到王妈妈把蛋炒饭端上桌子时,他才回过神来。
“吃吧儿子。”王妈妈柔声细语的说,“今天可要吃多点,别浪费食物。”
王贵召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自己缠着父母买的专属大老虎印花的勺子,往嘴里送了口满是鸡蛋花的炒饭,鼻子一酸。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妈妈做的饭了,味道还是记忆中的那样,平时觉得老妈做的饭不如外面的好吃,可时间久了总想着回来吃吃这份味道,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爸爸在外面刷完牙,怀里揣着一卷厕纸,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碗里没有多少鸡蛋的炒饭,又看了一眼儿子碗里金黄黄的模样,顿时脾气上来了,“我说媳妇,你瞅瞅这兔崽子每天把你幸幸苦苦做的饭给吃完了么?还总嫌这嫌那的。”
王妈妈安抚似的摸了摸自家老公刺毛的脑袋,柔声说:“贵贵还小,正需要营养呢,早饭要吃好,你让他多吃点不碍事的。再说了,哪次儿子剩下的饭不是进你肚子里了?”
王爸爸还是不高兴,觉得自己被媳妇区别待遇了,可架不住肚子饿,还是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米饭,狠狠地瞪了王贵召一眼。
王妈妈也坐下,开始吃早饭。她咽下嘴里的米饭,问道:“今天是你送贵贵,还是我送?”
王爸爸大口吃着饭,一碗炒饭没了一半,“你送,我哪儿有这时间。上个幼儿园把他给能耐的,能去了有一半的时间就谢天谢地了。”
王贵召吃饭的动作一停,他这是因为太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上学,所以做梦也要安排自己先上个学再说么?
王贵召停滞的神情在王爸爸看来就是无声的抗议,就是想说他不想去上学。他忍不住拿筷子在傻儿子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瞅瞅他那样,现在一听这个就不吃饭了,那下次是不是敢跟我闹绝食了?”
“哎呀。”王妈妈揉了揉王贵召被敲红的额头,嗔怪的看着王爸爸说,“别老打孩子的脑袋,万一真打坏了可怎么办,现在不兴打孩子那套,你别老动手动脚的。”
说完,她呼了呼王贵召的额头,“贵贵不疼吧?”
王贵召愣愣地摇头。
王妈妈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说:“答应妈妈今年好好上学行么?”
一提到这个王贵召就有些愧疚,他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上学没意思,就是不爱上学,所以他爸在王贵召上初中的时候还在担心他没学上后靠什么活的问题。爸爸去世后,王贵召也成熟了不少,王妈妈虽然宠孩子,但不溺爱,没有了老公,她就要一个人既做慈母,又要承担着严父的角色。娘俩儿相互依靠着让王贵召考上了一所不错的高中,结果高考那年闹丧尸了,王妈妈就撒手去了。
吃完饭后,王贵召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刷牙,嘴巴里有些难受。可是在梦里也要刷牙么?
王贵召有些纠结,王妈妈替他做了决定,直接抓着他的小手往外头带,“快刷牙去,今天第一天,都不能给同学老师们留下坏印象。”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他们住的这个四合院不算多大,属于比较普遍的那种类型,院子上半部分的一片土地是房东太太种的菜,后半部分是给几户人用来做饭的地儿,其实也就是那种烧煤的炉子,上面再放个铁锅。
院子里几家人出钱,让王贵召的爸爸打了一个大桌子,这样碗和菜都有地方放。
他们家对面还有两个屋子,里面一直没有住过人,院子中央还拴着一条大狼狗,王贵召一直不敢招惹它,那条狼狗好像还没睡醒,正窝在地上睡觉。房东家里人也没想过这么冷的天这只狗会不会冻着的问题,还是让狼狗席地而睡,任凭多年来风吹雨打,就是不盖狗屋。
王贵召站在水龙头旁边,蹲在地上。他接过妈妈手里的小牙刷和接满热水的牙杯,打开自己的儿童牙膏,挤在上面伸进嘴里开始刷牙。这还是青苹果味的。
这时,王贵召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变小了。
隔壁的大学生姐姐睡醒了,梳着自己的一头长发,也拿着杯子和牙刷走到王贵召旁边,笑眯眯道:“贵贵睡醒啦,今天是不是开学了?”
王贵召嘴里吐着泡泡,抬头看着这个戴着眼镜,五官素净的女大学生,有些愣愣的。他其实已经记不住这个女大学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了,他本以为在梦里自己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没想到这么的清晰,连她脸下巴上新鲜的痘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贵贵?”女大学生一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啊——”王贵召回过神,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和这个人交流,只是含糊着说他得赶紧走了。王贵召迅速起身,打开水龙头,要往里面接点凉水。可是水龙头有些拧不动,他皱着眉,该不会是冻住了吧?
女大学生看了一眼说道:“冻住了,我回去拿热水过来浇一浇。”
王贵召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回去跟王妈妈大着舌头讨要了点凉白开,兑在一起把嘴漱干净。
女大学生拿着热水壶在那里浇着水龙头,热气瞬间升起,王妈妈也拿着暖水瓶过来浇水管。
“晴姐,你说说这房东,怎么连点防冻措施都不知道做?合着他家里头有着水龙头能用,就不用管我们这些租户了是吧?”女大学生抱怨道。
王贵召的母亲叫做应晴,比女学生大了三四岁,却有了已经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平时女大学生都管她喊一声晴姐,她觉得应晴比自己学校里那些读研的学姐们还要大,有点长辈的意思。
应晴皱了皱眉,一壶暖水瓶已经浇完了,整个水龙头热气缭绕。
厕所边上走出来一个女人,那是王贵召他家右手边的住户,上小学的那个。宋梅上完厕所,看到三个人围在水龙头面前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立即扯着嗓子说:“贵贵妈,这样不行,你等我啊,我去做个热水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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