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可是，这样会快很多。”男生是个实诚人。世界上总有太多的捷径，不被诱惑实在太难。更何况能接触到捷径的，可能本就是相当优秀的人。想起那笔医疗费，我有些底气不足，只是当下的心情还是提醒着我。

没错，我很后悔。比起金钱或是可能卷入的麻烦争端，感情上的烂账才是永远还不完的。就算我和井泽老师没走到那一步，那我们之间也总有一些不平等的情绪，更何况现在带着一些无法避免的喜爱，就更不能放上天平去衡量。

“抄过的近路，总会在远处补回来。”除了少根烟，我完全有资格扮演少年郎人生路上遇到的大师。“不要轻易越过心中的那根线，到时候不只是要付出的代价，最重要的是，你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

男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我道了个谢，走的时候倒是兴高采烈。感觉自己日行一善，今天便难得地文思泉涌。一路慢慢步行回去，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烈了，树的绿意笼罩了整个城市，夕阳伴着微风，柳枝翻滚成一段春水，平平无奇的马路像是古建筑外的护城河。放学回家的中学生骑着单车在路上打闹，看着他们无忧无虑的笑脸，又觉得生活本该如此。

Carpe diem。

这个念头一瞬划过我的心头。虽然我已经越过了那条线，还可能在一生无尽的后悔和煎熬中度过，我之后也会无数次想起井泽、想起那张卡、想起那段荒芜的岁月，但此时此刻，我从未感到如此平静。

现在的我，终于对得起笔下的他们。我终于可以不怀杂念地和他们站在同一边。因为从我手心流出的东西，这种只属于我的占有和优越，让我无比安心。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夕阳照到了张以诺家的窗户上，厨房里暗暗的，却传来油烟的味道。“张老师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本打算热一热中午的焖饭凑合一顿，却看到一个瘦削的背影在厨房里忙活。他系着一条老旧的灰色围裙，在暖色的余晖下显得更加暗淡了。

“嗯，明天运动会，没有晚自习，我就说回来做饭。”他一边切胡萝卜一边说。“不会给你添麻烦了吧？”

“这是你的家，怎么会给我添麻烦。”我笑了一声，看到他由于低头切菜露出的那截脖子，自然而然地就靠了上去。

“啊？”纯情的张以诺反应挺大，像所有俗套的偶像剧一样，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指上。怀抱着最后一点羞耻心，我并没有将他的手指含住，只是把他的手捧起来细细查看。

他叹了口气，用剩下的那只手解开了围裙的带子。

Caritas patiens est, benigna est caritas,

我们早知道会这样。

Caritas numquam excid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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