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凭什么给他，叶莲娜你偏心。文森特变态死了，最爱把人玩得半死不活的。他是我先看上的，我要他！”有人拽住他的头发，想把他扯回来。

接住栗嘉的是一个高峻强壮的金发男子，标准的高加索人长相，两条肌肉虬结的手臂宛如铜墙铁壁，将他箍得透不过气，他轻佻地将周围伸过来的手一一拍下，得意洋洋地宣布：“是我先发现的，归我了，你们都不许和我抢。”

众人发出败兴的嘘声，但并未散去，仍然围在不远处伺机而动。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栗嘉心中一阵寒颤，那个叫文森特的金发青年将他推倒在沾着寒露的冰冷草丛中，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的英文西部口音很重，栗嘉大致听懂了，他说的是：“.......有没有跟别人玩过？”

他狎昵地在他圆润的臀部摸了一把，似乎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抵在他身后，栗嘉低吼道：“滚开！”他被按在草丛里，双手无法动弹，当那颗金色的头颅再次靠近的时候，栗嘉出其不意地瞄准他脆弱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像是咬在了一口冰冻过的烂肉上，一股腐朽恶心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口腔，他那一口咬得又准又深，在他锁骨上方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那人吃痛地嘶吼了一声，将他推了出去。

栗嘉并非缺少打架经验，但目前他很清楚，这些外国人体格强健，他远不是对手。他踉跄了一下，立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文森特捂着喉咙，暴怒地吼道：“抓住他！”

其余人一哄而笑，毫不留情地嘲讽他：“文森特，你真无能。居然会被他咬到。”指甲上嵌着水钻的女人捋了捋金色的卷发，哼了一声：“得给他个教训才是。”

“是啊，必须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让他跑，跑到一半再拖回来。”

形形色色的脸庞围了过来，有男有女，眼里都含着深沉的欲望，像是要将栗嘉撕成碎片。唯独有一个人，始终意兴阑珊坐在刚才那摊篝火旁，看都不朝他们看一眼，脚下躺着一只吉他，他便是刚才唱歌的那个人。

不经意间，那个人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半个身体像是融进了夜色里。面孔是亚裔，但肤如白玉，薄薄的嘴唇殷红如血，五官精致得像一樽琉璃刻成的美丽雕像，浅色的眼珠冷冰冰地打量着他，他就像一个慵懒的神祗，冷漠而疏离地看着人间百态。

相比那群暴徒，他似乎是这群人中最正常的一个。而且，赌一把，他应该能听懂他所说的话。

栗嘉深吸一口气，别无选择地朝那个人伸出手，“请救救我，”还没触到，背后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刺痛，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有一双高跟鞋踩住了他的手，他无法再爬起来了，眼前一阵模糊，朝那个人所在的方向匍匐而去。

“救救我.........”

月光下，只见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瞳孔轻轻眨了一下，那人打量了栗嘉一眼，随即百无聊赖地移开了视线，冷冰冰地说：“走开。”

晚风拂过，压在吉他下的一叠白色的乐谱，被吹得哗啦哗啦，倏忽间最上面的一张被高高卷起，在空中打着转，随后轻柔无声地落在栗嘉的脸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栗嘉伸出手，抓住了那张乐谱。

他猛然发现，刚才被那群人抓住的时候，左手的手套不小心被扯掉了，掌心没有任何阻挡地触碰到了乐谱。

栗嘉心中哀叹，我不是故意的。就在这一瞬间，眼前蓦然变得斑驳模糊，像是笼上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等到视野逐渐恢复清明，他所处的场景就发生了改变。

说起来可能没人相信，栗嘉在十六岁生日前夕，莫名其妙拥有了一项离奇的能力。

他左手的掌心，能触探到别人的记忆。

只要碰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会像通灵术中鬼上身一样，被迫卷入某段回忆中。最初的几个月，栗嘉一直被脑中控制不住浮现的奇怪的画面搞得焦头烂额，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窥探别人的记忆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窥探的同时，相当于把别人的情绪移植到自己身上，喜怒哀乐都强制共情。更何况，这相当于侵犯他人隐私，是极其恶劣、不道德的。栗嘉痛苦地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的解决方式，就是带上手套，彻底隔绝。

但生活中往往会有意外。刚才，就是一个意外。

此刻，浮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装饰得简朴温馨的房间，正对着的是一个燃烧的壁炉，跳动着红色与蓝色交织变化的火焰。墙上挂着一幅中年夫妻的合照。正待他想看清楚，门开了，有人走到了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