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请风(2/2)
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我拍拍他的头,“不谢不谢,我是姐姐嘛。”
其中的仔细我已记不得了,没想过他还记得如此之深。
我道,“你如今可不比当年的小娃娃来得叫人惜爱了。”
“皇姐不必拿话酸我,”他停了停,“其实没有给风首领的许诺,我也会护皇姐一世无虞的。”
我觉得他有点要说起过往的苗头,
“其实小时候,别人都不大爱理我,由于我母妃是白氏送进宫里来的,处处受限贤妃,虽明面我是养在冕泱宫中,实则我已被寄养在贤妃手下,贤妃无子,白家就想将我补上,做个傀儡般的皇帝,好将这大好山河受他们任意摆布。”
我道,“你不想受人钳制,于是利用身边可用的一切,将其剔除?”
他沉默片刻,语气轻轻,“这许多年来,皇姐,我过得不好。”
我缄口无言。
“皇姐是我这一生里,唯有一个可信的人。”
我道,“这些,无非是年幼时的幻象,当年没有我路过,也会有其余人路过,这些所谓恩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何况,两月前你将我从宫外一路抱回,就已是还了当年的一抱之恩了,你我再无亏欠,也再无恩情。”
他愣住了,半响才道,“对皇姐来说,也许不过是偶然,可对我来说,这就犹如注定了一般。”
他拂袖就要走,忽像是想到了什么,
“朕见郑尚书府上的小公子才貌双全,是个良家,朕当斟酌择日,皇姐便嫁去罢。”
我背靠住摇椅,闭上眼,有些倦了,“不必忙活了,我已是嫁做人妇,夫家风随。”
他怒道,“你可知道,当日放火烧庆熹殿的,正是白城木!”
我的牙关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眼睛却没有挣开,
“当时风随跟在他手下做事,你以为,这火烧庆熹案里头就没有他一份么?那是杀母的仇人,皇姐你不是一向无法对俪妃释怀?”
我忽然想到那天的场面,便随口一问,“你找到我们时,是个怎样的光景?”
李容往道,“皇姐手持匕首,将那贼子腹部中伤得倒地不起,甚是英勇。”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那日,我手里握着的,是他的命。
我道,“那个山庄,也是个幌子罢,”
“我只听说了申言绍在宇莲山与他相谈过,再后来,申言绍向我讨要了五十禁军,去了一个唤作棱贡的山庄。”
我听见自己没有波澜的嗓音,“嗯,我知道了,你走罢。”
他冷笑,“你要守一辈子寡么?”
“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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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贞三十二年九月三日,天风大作,昌宁公主于请风楼上安然归尘,年事五十二,皇帝大怮,举国大丧。
有所见之人曾道,那日见公主躺在摇椅上,静静阖着眼,唇角噙有笑意,有如只是睡去做了个佳梦般,只是临走前,嘴上念着,“是不是你来了……”
李茫一世平稳安定,她尽力地活得正如风随所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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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完了,在纠结要不要写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