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壹}.拍花（2/2）

“去，去，我这里贩的可都是斗鸡，要买肉鸡去菜市口挑！”

小姑娘闻言甚还与他谢过了一句再起身欲走，头顶那两只大东珠钗子却晃得摊主忙不迭又将她叫回了摊前一通乱哄道：

“丫头呀，你不晓得，其实这斗鸡也能吃的，你瞧这只，还有这只，看着不都挺肥的不是？——怎的，你阿姐身上落毛病了？丫头我与你讲，阿叔的鸡可都是日夜拿冬虫夏草喂的，吃了阿叔我这鸡啊，保你家姐药到病除……”

他与这地主家养的傻闺女天花乱坠地吹了半晌，听得一旁的时樾径直翻了个白眼便去扯她臂膀，看这矮他半头的女孩转头怔楞楞与他抬起两汪水杏儿似的眼睛一眨，只觉得他屋里最生得挑人眼儿的陇云也在这刹那间比成了俗物。他猛咽了一口唾沫犹疑半晌，深吸了一口大气朝那摊主的鼻头一指：

“——这脏心众牲在骗你呢！”

小姑娘与摊主俱被他一口南吴音说得愣神，半晌才看这丫头冷冷抽回她胳臂开口呛道：

“哪儿来的乡巴佬在这撒癔症呢，扰人清明！”

时樾气急：

“你怎么张口只晓得损人呢！你家姐病了是要拿母鸡熬汤，他这卖的可都是些柴肉公鸡的！——瞧见没有，这都带冠儿带大黑尾巴毛的，这么红一鸡冠儿你爹妈生你这双大眼睛是光长天灵盖上净拿来目中无人的了吧！”

他来京中半月嘴皮子顺溜不少，唬得丫头径直后退了半步一抿嘴巴：

“我、我……”

看这小登徒子与她挑了眉毛嗤笑出声道：

“妹妹啊，你可不是连活鸡都未瞧见过吧？”

小美人儿咕呜了片刻与他虚挤出一句“才不是呢……”，半晌竟还义正言辞地与时樾涨红了一张小脸道：

“便是我无太多常识了，那你也不能胡搅了旁人摊子上的营生……”

时樾冷笑一声：

“我哪里搅他营生了，我这叫为民除害！——你看他卖的都是些什么烂乌糟鸡，不过是瞧你奇货可居，想讹你呢！”

小姑娘咬了她小嘴儿片刻与他问出一句“证据呢？”，噎得时樾几欲登时便与她背过气去。他咬牙干跺了几脚以压胸火，后扯嗓一叠声将他那抱鸡的雪青唤回身侧，又与她朝自个儿身后那只黑鸡一努嘴道：

“我拿这鸡与他任斗一局，输了我就让我这乌骨的黑鸡给你家姐下饭！”

后抛一锭银子给摊主道：

“老板，这七八两银子买你一只鸡，可够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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