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彦馡(1)(1/2)
九月秋雨绵绵,空气中浸饱了水, 似乎下一刻就能凭空长个蘑菇出来。
彦卿冒着雨紧赶慢赶地回府, 就是为了能陪着梁忆瑾一块用午饭,结果一路跑进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
天阴, 屋里也暗,眼前顿时有些麻,只嗅到有淡淡的桂花香。
她最近闻不得别的,只钟爱这个, 连用惯了的玫瑰发油也不用了。
内室中桂花香渐浓,青花三足香炉徐徐地飘着白烟,床幔垂下来一半, 梁忆瑾侧身朝外躺着,应当是刚被动静弄醒, 懒懒地挑了挑了眼皮。
“我吵醒你了, ”彦卿走近两步, 抬手覆上她的眼睛, 声音压低:“想睡就再睡一会儿。”
这样的天气,又冷又湿,人总是容易犯困。
梁忆瑾细细的手指蜷了蜷,嗓音奶奶的带了点哑,“殿下都回来了, 这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彦卿垂眸笑问:“那你饿不饿, 饿了的话就起来吃了再睡。”
听着他这会儿的柔声细语,谁也想不到这人是刚在内阁发了一通火回来的。
梁忆瑾支起身子朝着窗口看了一眼,浓密的眼睫垂下来,人有些低落:“都午时了?雨还没停……”
“嗯,还没停呢,”彦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手搭在她的后脖颈捏了捏,柔声低问:“是不是待得烦闷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连着下了四五天的雨了,出门不方便,总是这样一小方天地,心里烦闷也难免。
梁忆瑾侧过脸,抹了把眼睛,也不知怎么就有些委屈了,整个人往彦卿怀里钻,小脑袋在他胸膛蹭着,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猫。
“怎么了这是?”
彦卿托住人,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嘴唇贴在她的额角,声音低沉又柔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着凉了?”
“不是,”梁忆瑾耸耸鼻尖,声音空空的,“这雨下得人心里也湿漉漉的,提不起精神。”
彦卿琢磨了一下,还是没太明白这个心里也湿漉漉的是个什么感觉,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是啊,这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五六天了,潮气太重,要不我带你去泡泡汤泉,祛祛湿气?”
梁忆瑾这个时候才发现彦卿肩膀和额发都带了些雨水,心窝一软,眼眶又红了,“殿下淋雨了,会生病的。”
彦卿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事态不妙,反常,一切都太反常了。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梁忆瑾的脸,像捧着一只剥了皮的水蜜桃,生怕稍一着力娇滴滴的人儿就能掐出水来。
“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跟我说说?”
梁忆瑾眼底噙着泪,低垂着眼睫,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没有,没什么委屈,也不会有什么委屈。这靖王府里上上下下,连靖王都围着她转,她能受什么委屈。
可心头又的确堵堵的,也不知是什么情绪郁结着,稍微一戳,酸涩的苦水就噗噗地往外冒,莫名其妙地就想要流眼泪。
梁忆瑾瘪着嘴角摇了摇头,眼眸湿润又明亮,还带了点无助和茫然。
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在她这只小狐狸的脸上,看得彦卿愣了愣,抬手抹掉她眼角一点浅浅的泪,低声道:“是不是做梦又梦到以前的事了?”
梁忆瑾还是摇了摇头,带着淡淡的哭腔:“刚才做梦梦见了一片柿子林,放眼望去一片红彤彤的大柿子,还挺好看的。”
梦里的场景的确太过真实诱人,再想起,梁忆瑾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细小的动作惹得彦卿笑了笑,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了刮她的唇角,“想吃柿子了呀,那好办。”
这个时候正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从关中挑些好的送到上京来,也不过就是几天的事。
梁忆瑾靠在彦卿怀里,回想着刚才的梦,低落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她小声嘀咕着:“妾身平时也不爱吃柿子,怎么好端端地就梦到柿子了呢?而且渝西不产柿子,从小我也是没见过那些柿子树的,也不是梦里梦到的究竟是什么,是被我当成柿子树了。”
梁忆瑾越说声音越小,她垂着脑袋静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来,探出身子连声叫了杜嬷嬷来。
杜嬷嬷闻声踩着小碎步小跑着进来,关切道:“翁主是不是饿了?”
“不是,”梁忆瑾眼中闪耀着赤诚地光,紧张地又咽了口口水,“杜妈妈,我母后在怀我的时候,是不是梦见了一大片柿子林?”
“是,”杜嬷嬷眼角带笑,“因为王后娘娘说她从未见过柿子树,还觉得稀奇,当时宫里头的老人说这是胎梦,梦到柿子怀的该都是男胎,所以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话没说完,杜嬷嬷顿了顿,“翁主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刚才也能到了一大片柿子林,”梁忆瑾有些紧张,“只是这个时候能诊断出来吗?”
她的月信已经迟了三五天了,但是以往来月信前腰酸和小腹坠胀的症候这次也都有,而且这小日子早早晚晚的有提前有推后,她也就没太在意,要不是提到刚才的梦,只怕再托几天她也是想不到这件事的。
杜嬷嬷也吃了一惊,有些紧张地搓搓手:“要不奴婢试试?”
月份太小,脉象上多半是没有的
杜嬷嬷刚要倾身往前,梁忆瑾似被吓到了一般往后缩,连连摆手:“别别别,肯定不是,我也不恶心难受,没什么害喜的症状,肯定不是。”
杜嬷嬷站在原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难地看向彦卿。
彦卿把梁忆瑾捉回来,胳膊环着他她护在胸前,冲着杜嬷嬷使了个颜色,“不着急,先用午饭吧。”
他能感觉到,梁忆瑾缩在他怀里很明显松了口气。
“我刚进来就闻到小厨房的香味了,”彦卿半句不提刚才疑似胎梦的事儿,捋了捋梁忆瑾的头发,柔声道:“我抱你下去吃饭?你要是没胃口就权当是陪我了?”
不知怎么的,梁忆瑾就介意这个抱字了,低声道:“不用抱,又没什么的,妾身自己下去。”
彦卿好脾气地蹲下身,拽住她的脚踝,慢条斯理地往她脚上套软鞋,音调淡淡:“又不是头一回这么伺候你了。”
梁忆瑾低下头整了整胸前的带子,气恼自己:“妾身刚才就不该心里一急就叫了杜嬷嬷来问,平白叫殿下多了些……”
“多了些什么?”彦卿勾唇,打断了她的话,“孩子迟早会有的,我还就能着急这一个月、两个月的?”
梁忆瑾垂眸看着他:“可殿下以前明明是着急的。”
“以前我那是着急孩子吗?”彦卿没好气道,“我那是着急把你栓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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