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龙傲天他哥（2/2）
凡邪域所过之处，漫无止境的厮杀，腥风血雨。
沈言束未曾出去，但只闻系统所言，便觉凉意席卷全身，而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近来倒是心情不错，坐在庭院陪他下棋。
牧烛落了颗黑棋，等沈言束下一步，但对方迟迟没有动作。
他道：“为何不落子。”
沈言束望着棋盘，出声道：“你走错了。”
牧烛眼睛微眯起来，“我没错。”
他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为何走这一步，如何走下一步。”
沈言束捡起白棋，在棋盘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动，“错了就是错了，你会后悔。”
许是身上的血债太多，牧烛眉宇间透着往日不曾有戾气，随着邪域众人往天域大地推进，愈发浓郁。
“后悔么······”他摩挲着棋子，声音幽冷，“那我等着。”
沈言束劝说无果，拂袖离去。
棋未下完，牧烛一掌掀翻了，周围侍人惊慌的跪地，“域主息怒！”
就在这时，一道佝偻的身影走了过来，行礼道：“域主。”
牧烛站起身，冷眸望去，“何事？”
九幽重重咳嗽了声，忽然抛开拐杖，跪在牧烛面前。
他在邪域德高望重，有特赦不必对域主行大礼，如今他这般动作，所谈的事必然不顺牧烛心意，“九幽有一言，望域主听之。”
牧烛若有所感，冷声警告道：“九幽大人时日无多，何必自寻苦恼。”
九幽抬头，一字一顿道：“萧束不可留！”
牧烛脸色骤寒，“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当真以为你有功，我就不敢动你！”
“域主息怒，”九幽道，“当今世间只有你与他知晓圣卷，若他来日逃回天域，圣卷传出，恐邪域千年前
的惨景再度重演，被封印在这阴鬼纵横，寸草不生的地方！”
他扬起沙哑的声音，“为永绝后患，必须铲除萧束。”
牧烛低垂眼帘，看不清眼底情绪，只道：“说完了吗？”
九幽心中一悸，旋即被扼住喉咙断了生息，周围跪地的侍人脸色惨白，惊恐的低头颤抖。
“我不需要任何人教，”牧烛松开手，漫不经心瞥了眼歪到在地变成尸体的九幽，眼神淡漠，“你话太多了。”
老院长当日之言很快在邪域出现，他们内部发生分歧，有人甚至阳奉阴违，直到牧烛亲自现身天域，杀了几名动歪脑筋的人，才稍作平息。
沈言束趁牧烛不在，将封住许久的灵脉一点点打通，终于在某刻，将曾经的灵力全部运转起来。他没急着离开，运起灵力在体内循环数周天，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室内。
牧烛现身天域，萧昊便动了心思，趁他清理有异心之人，迅速赶往邪域，邬蓉与他一起，但两人对邪域极为不熟，在赶往域主宫的途中，不小心暴露了行踪。
这些人不是他对手，萧昊丝毫不惧，来一批杀一批，但他脚步却被拖住了，而且拖住他的不是人，是大量鬼尸，这些鬼尸受人控制源源不断的涌来，只留出一条道让他后退，似乎想逼他到某个地方。
邬蓉算着时间，两人在邪域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牧烛耳中，她担心以萧昊现在的状态，等牧烛到了，两人难以脱身，当即拉着萧昊离开。
萧昊不肯，他杀红了眼，“我刚杀的那人说了，兄长就在宫内！我要救他出来！”
邬蓉大喝：“不行！这次就当探路，我们还能找到时机再来的！你冷静点，等牧烛回来，别说找到宫主了，我们都要葬身此处！”
萧昊甩开她，“你先走，今日我不见兄长，誓不罢休！”
就在这时，喧嚣嘶吼的尸鬼突然安静下来，邬蓉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望向出现在半空的身影，来的竟然如此之快！
“来我邪域，为何不提前打声招呼。”牧烛落在两人身前，扬起戏谑的笑容，“我不在，谁来招待你们呢。”
萧昊将邬蓉护在身后，寒眸相视，“你来得正好，今日做个了断。”
牧烛像听到什么笑话，低嗤了声，“好啊，让我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萧昊定了定神，推开邬蓉，他不认为自己不是牧烛对手，上次惨败，只是心神不定之过，除圣卷外，两人差距没有那么大，只要他冷静下来，定能找出牧烛破绽！
离开邪域途中，沈言束察觉到天际传来的灵气颤动，眸光微闪，换了个方向，立马赶了过去。
“我承认，你有几分本事。”牧烛揩过嘴边流出的鲜血，寒声道：“但仅是这样，不够。”
暗无天日的深渊边，狂风呼啸，吹得牧烛墨袖翻飞，他一脚踩在萧昊胸口，黑靴往下压了压，顿时让萧昊哇的吐了口血。
“萧昊！”被人按住肩膀的邬蓉大喝了声，朝牧烛怒喝，“牧烛！你放过他！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给过你们机会。”牧烛漠然的望了邬蓉一眼，视线又落回萧昊身上。
他开口道：“听见渊底的嘶吼了么，这里是鬼狱入口，邪域又把它称为修罗狱，里面藏着铺天盖地的鬼尸，没有神智，但喜食人血肉，杀不完，除不尽，邪域凡是犯了大错的人，都会被扔进去。”
“我本不想杀你，但你确实有让我忌惮的能力，所以，”牧烛低垂眼帘，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一掌将萧昊掀至深渊，“这是对你最大的褒奖。”
沈言束赶到，入目便是眼前这一幕，他
不及多想，以雷霆之势救下萧昊。
“兄长！”萧昊咽下满口鲜血，倏地抓紧沈言束。
沈言束扶住他，渡了些灵力过去，两人立在边缘，大小碎石铺了一地，身后便是幽暗的万丈深渊。
牧烛神情微变，缓缓伸出手，“萧束，你过来。”
沈言束看了他一眼，转而把之前写下已备不时之需的圣卷交到萧昊手中，“结界碎了，那就再封一次，千年前三大圣贤能做到，如今虽只有你一人，你也可以做到。”
萧昊攥紧卷轴，看着沈言束的眼神带着莫名的不安，“兄长。”
沈言束摸了摸他的头，旋即一掌将他推开，萧昊拼了命的抓住沈言束，但指尖仅划破袖袍，目眦尽裂的看着他坠下深渊，“兄长！”
系统道：“没关系吗？”
眨眼间，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尖锐的厉风灌入耳中。
沈言束道：“没关系，把圣卷交给萧昊，他迟早能将邪域重新封印，况且，”他微微一顿，唇角带着莫名的意味扬了扬，“牧烛会跟我一起下来的，这样我们一起离开位面。”
系统沉默须臾，道：“主上来了。”
没了牧烛，邪域剩下的人不足为虑，萧昊成为千古独尊只是时间的事，沈言束算好一切，却没料到，还是小瞧了牧烛。
他醒来时，不知身在何处，四周黑压压的一片，但能感觉暗处有无数东西涌来，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沈言束：“牧烛。”
牧烛背着他往上走，吐息紊乱，过了许久才出声道：“嗯，我在。”
牧烛微哑的嗓音带着轻颤，但出奇的温柔，“睡一觉，我带你回去。”他踏着鬼尸腐烂的血肉，在尸山血海的鬼狱一步步爬了出来。
沈言束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房间。
“醒了。”牧烛立在床边，负手而立，一袭墨衣，唇角扬起一抹嘲弄，“没能摆脱掉，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还是我，是不是特别难过？”
沈言束坐起身，轻咳了声，“你、你如何。”
“问这干吗，是想我受伤么，那抱歉，我好的很，”牧烛冷声，一字一顿道，“你只管记住，没有我的允许，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说完，脸上带着冷笑，甩袖而去。
刚合上门，牧烛一把捂住胸口，猛地吐了口血，鲜血溅在墨色衣襟，除了有些湿润，其余看不真切。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擦了擦血，稳住快站不稳的身体，径自朝书房走去。
他不在的时日，邪域已经乱了，被天域打得节节败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休息，没时间受伤。
尽管牧烛尽力挽回，但邪域大势已去，天域在萧昊带领下，势如破竹的发起反攻。
牧烛和萧昊对战，但在鬼狱丢掉大半条命的他，已经完全不是萧昊的对手。
萧昊当日在深渊边晕了过去，记忆停留在沈言束坠落的身影，双目赤红的朝牧烛复仇，招招带着滔天杀意。
然而就在他施展出致命一击时，一股冷冽的灵力拦住了他，将牧烛带了过去。
萧昊看着熟悉的紫衣，忽然愣住了。
“牧烛，”沈言束嗓音轻颤，触碰到牧烛的手尽是湿红的鲜血。
牧烛脸色惨白，浑身染血的倒在他怀里，轻咳了声，猩红的血便止不住的从唇角溢出。
他勉强睁开眼，看了沈言束良久，抬手抚摸上他白皙的脸颊，“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不该高兴么。”
沈言束眼睫微垂，握住他的手腕，将体内灵力源源不断
的渡去，“你既然拼了命的要我留下，我便陪你。”
“宫主，这人是谁，他在救邪域主！我们不拦着吗？！”
萧昊回过神，目光恍然的看着出声之人，穿着紫旭宫的服饰，明明是紫旭宫的人，却不认识他兄长，短短两年而已，竟然已经变了这么多。
他望向沈言束，沉默半晌，开口道：“不必，我们退，他活不了了。”
不足半日，邪域主葬身淮云的消息宛如插了翅，传遍天域各个角落，萧昊声望一时达到顶峰，无数人改口尊他为昊尊，受万人敬仰。
萧昊将邪域彻底击溃，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把剩余的邪域人赶尽杀绝时，他去邪域封印了遗留千年的鬼狱，昭告邪域众人，有恶者，无可饶恕，未曾作恶者，皆可豁免。
有激进的人反对道：“邪域之人天赋异禀，此时不斩草除根，来日必然祸患无穷！”
萧昊道：“我既在，便无人敢，无人能。”
时间飞逝，转眼天邪两域大战过了两年，天域迎来一场盛大的喜事。
尊主将与青梅竹马的邬蓉结为道侣，当日，紫旭宫周边的城镇都是人山人海，前来贺喜的诸方大能络绎不绝。
而众人恭喜的对象，在宫内一处庭院，恶狠狠的瞪向许久未见的人影，“你怎么还活着！不是去年就要死了么？！”
牧烛俊眉微挑，“如今太快活，我舍不得。”
萧昊哪里不知他什么意思，脸色铁青，转而委屈的看向在和邬蓉谈话的沈言束，不过后者注意力完全不在这边。
沈言束问：“可以吗？”
邬蓉红着脸点头，于是沈言束手掌覆在她腹部，半晌睁大眼睛，“很小。”
邬蓉轻嗯了声，眉眼弯弯。
牧烛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绕着沈言束转了数圈，见对方竟然没关注到他，瞬间剧烈的咳起来，“眼睛好花，胸口突然好疼，咳咳咳！”
萧昊在他身后，露出极为鄙夷唾弃的目光。
大典上，萧昊一袭耀眼红袍，握住邬蓉的手，两人眸光相对，突然一齐笑出声。
远处隐蔽地，牧烛从后环住沈言束的腰肢，下颌搭在他肩膀，声音细弱游丝，“我好像，快不行了。”
沈言束侧过头，乌睫微垂，“没关系。”牧烛灵脉早就断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意外之喜。
“但是……”牧烛艰难的吐出句话，“我有件事放不下，必须问你，不然死不瞑目。”
沈言束一听如此严重，忙道：“何事？”
牧烛收紧圈住沈言束的手臂，一字一顿道：“你老实告诉我，我和邢亦烛，谁在你心中更重要？”
沈言束：“······”
他沉默了。
牧烛眼神幽幽，磨了磨牙，先前病恹恹的模样一扫而空，含住沈言束白皙的耳垂忿忿的撕咬了番。
可恶。
他都装成这样了，竟然还要和一个臭名字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