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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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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那天的夏天, 裴昱楚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

调查结果是司机疲劳驾驶, 在经过一个拐道时, 不慎把油门当成刹车,最终冲进旁边的护栏,造成车内三人重伤。

虽然有路人帮忙打了救护车, 因为车上的人受伤过重, 失血过多,最终双双死在了手术台上。

事故发生当时,裴昱楚正在准备参加自己的大学毕业典礼, 头戴学士帽,穿着黑色学士服的他, 眼中满怀对未来的憧憬和自信。

可当接到电话通知时,他的憧憬和自信统统破碎成虚无,眼中是自欺欺人的否认和手足无措的慌乱。

明明昨天一家人还在欢笑着互通电话。

明明说好了, 等他们回来,要看他拍的照片。

不可能, 这一切都是假的。

裴昱楚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到医院, 双目血红,却只见到自己父母浑身是血, 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向来重视仪表和规矩的裴爸裴妈衣裳凌乱,大块血迹顺着来路蜿蜒滴落,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 印象中或慈祥或严厉的眉眼被激烈的痛楚掩盖, 绝望痛苦的呻.吟从他们的口中不停逸出。

提早赶到, 等在医院的裴昱楚颤抖着双手,浑身的力气都像被人抽出,再也支持不住,他半跪在地,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耳朵贴近裴爸颤抖的唇边。

“对、对不起,我,我和你妈妈,没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公司、公司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一定要,咳咳。”

止不住的血沫从裴爸的唇边疯狂溢出,裴爸伸出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双手,握住裴昱楚同样冰凉刺骨的手,目光中满是歉疚和不舍。

“我走以后,你帮我照看一下你二叔和三叔,这是爸爸的责任,如果,如果以后他们,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你放他们一马。”

一阵喘不上气的嗬嗬声,满含愧疚和不舍的瞳孔逐渐涣散,再也没有力气握住的手,从另一双手上滑落。

脑中一片轰鸣,人群中传来一阵又一阵嘈杂和急促的催促声,亮眼的红光在眼前闪烁不止,医生护士小跑着经过,却没有人有空看一眼,依旧半跪在手术室前,目光呆滞的年轻人。

血,刺目的血,鲜红的血,浓烈的血。

以及毫无生气的白。

手中空空荡荡的裴昱楚虚握了握拳,像是要抓住早就已经消散的温暖,在被消毒水覆盖的医院,鼻翼间似乎闻到了,久违的,开得热烈的郁金香在夏季暴雨的摧残之下,片片凋零,蹂.躏成泥的腐烂气味。

混杂着雨水的泥土的腥气掩盖住腐朽的凋零,越是美好的事物,在破碎的瞬间,就越是让人驻足。

那是,死亡来临的气味。

裴昱楚亲身参与了他们死亡的过程。

“抱歉先生,病人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已经死亡。请节哀。”

耳边是谁在跟他说话,谁死了,谁又活了,为什么要来告诉他。

那么怜悯,那么同情,那么,习以为常。

来来往往的人影出现层层叠叠的重影,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额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紧握成拳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狠狠一拳,锤在自己的脸上。

仍旧没有退出校园青涩的脸颊高肿,粘稠的血液从苍白的唇边溢出,裴昱楚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下又一下,麻木中带着深沉的恨意。

宛若一具毫无感情的行.尸.走.肉,裴昱楚麻木地将裴爸裴妈火化。

然后,便是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不吃不喝的三天。

凌乱的烟蒂散落一地,房间中尼古丁的味道浓郁到令人作呕,黑暗如深夜的潮水,层层叠叠将人包围,在深重到看不到头的绝望和自我厌恶中,裴昱楚伸手捂住脸,颓废地靠坐在门前,神.经.质般地大笑出声。

哈。

请节哀。

哈哈哈,请节哀。

多么可笑,多么愚蠢,多么,无关痛痒。

他要怎么节哀,他要怎么才能够节哀。

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啊。

他要怎么在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之后,还能劝自己一句节哀?!

被双手捂住的脸庞上,从来蓬勃而又充满自信的双眼,被不停翻滚的,浓郁的黑气所覆盖。

曾经在天堂的边缘徘徊不前,如今裴昱楚一脚踏进深渊,从此与绝望和噩梦为伍。

裴爸裴妈的死,是因为他。

事故的前一天,裴爸正带着裴妈在外地谈生意,只因为当天的一个例行电话,裴昱楚提到第二天是自己的毕业典礼。

在问及裴昱楚想不想让父母出席他的毕业典礼的时候,裴昱楚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也很快转移了话题,话语里一闪即逝的遗憾,却仍旧被裴爸裴妈成功捕捉。

不想错过自己儿子人生中重要场合的裴爸裴妈,就在生意谈成的当晚,让司机连夜赶回。

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失望,他们,想给他一个惊喜。

连夜赶回。

疲劳驾驶。

“抱歉先生,病人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已经死亡。请节哀。”

人们好像总是这样,对无关生命的消逝,或许会怜悯,或许会同情,或许会给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请节哀”,却没有人能够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或许他们只觉得过分吵闹。

神.经.质般的大笑逐渐变成绝望的呜咽,困兽陷入自己编织出的黑网,苍白的嘴唇颤抖,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又一声不甘的怒吼。

那天以后,裴昱楚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爽朗坦率地笑了,他变成了一个工作狂,变成一个公司员工人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唯独变得,不像他曾期待过的自己。

他把裴爸留下来的裴氏,把裴爸叮嘱过的裴家人,像是责任一般,沉沉地抗在肩头。

他有罪,他该赎罪。

*

安静的客厅里,洛米乐试探性地问道:“你不知道?”

裴昱楚疑惑反问:“我该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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