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深渊（9）（2/2）

庆幸的是，小姑娘自己嫌他笨，拿过那枝桃花自己挽了发。

那日，他坐在桃枝上问她：“晴月，你读过《桃夭》吗？”

那句话说的不由自己的理智，却从了自己的心。他确实在一日管不住了自己那颗悸动许久的心。

却不料姑娘傻，直接回他一句：“我不爱读这些妖啊怪啊的，也不爱读那些神啊仙啊的。”

赵渊听到这句话，却没来由的放松了，若是眼前的姑娘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又不喜欢他，怕是日后不会愿意见他。

当时他宛然一笑，说：“没读过也挺好。”

那日送她归府，站在街角看着她，那姑娘真的是连背影都是欢快的。赵渊兀自摇了摇头，心里道：凭什么喜欢她？能做的不过就是接她入宫，入宫之后呢？要她这般明朗的姑娘一直呆在宫墙内过着朝夕重复的生活？那六宫之内以后会有多少女人，他大概还是知道的，要自私的委屈她吗？

顾晴月，他从那天起就不敢再见了。那颗心已经怦然了，不能再由着它烧起野火来。

后来那大半年，赵渊投身于和左相的较劲中。

左相是太后的堂哥，一门兄妹，其实却没有多少情份。当年太后也是没有办法了，才进了相府，求了这个母家。相府出手，她们母子都明白即使登基了，以后还有的斗。

那年秋，康王妃举办的宴会，彼时的顾晴月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人群中站着已经是很显眼了。京中的姑娘少有她这样带着几分飒爽的英气却还有女儿家的天真。

赵渊那日也在宴会，只是留的时间短，也没有惊动他人。

路过院子里时，耳力好的他听见一位公子跟身旁的小斯说：“那顾家的小姐长得真是好看，性情也好。本公子打听了，她马上就及笄了，等到时候，我要去求爹爹到顾府求亲。哎，你说，我是不是得先找机会和她熟络一下，免得到时候吓到她？”

赵渊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面不改色的走出了康王府。

“那位公子是谁，去打听。”

乾清宫内，赵渊敛眉看奏章，在顺子奉上来茶时吩咐到。

半月后，乾清宫。

“听说尚书大人的公子已经是十七翩翩少儿郎了。可有婚配？”赵渊温声问他的臣子。

“回皇上，犬子无才亦无能，尚未婚配。”王大人跪在君前回答到。

“哦？”赵渊漫不经心的样子在翻书，又问：“可有中意的人？”

“回皇上，没有。”

“工部白大人家女儿倒是多，听闻个个也是德貌兼备，爱卿到也可以为令郎看看。”

“微臣谢皇上关爱之圣恩。”

顾晴月那日在康王府被大家夸了好大一通，开心了好几天，又听小桔去听来的消息说王家公子很是欣赏她，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她如今，这是也有人喜欢了？那是不是就证明自己还是个挺不错的人？那～以前那个总笑她没个正经样的李四公子是不是也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才不到百天，那个据说喜欢她的王家公子就娶了亲。

“嗐，这些风流公子的话不能当真的。”小桔安慰她，又说：“他们都没有眼光，小姐，你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

“你去吃你的桔子吧！”顾晴月说着板着小桔让她出去。

几日后在万花楼倒是又遇到了那李四公子。

“这可是怎么了？”他坐在自己对面，问她。

“没怎么。我母亲说女儿家大了，就要有个女儿家的样子，要温婉，要贤德。”

“你已经算得上贤德了。”他说。

“你不必哄我，我知晓自己什么样子。”她低头拨弄茶盏里的桂花，低声说到。

“善即是贤，良即是德。我说的是实话，哄你有什么好处？”

然后，两个人都不语。静默到小二上来了菜，这才又有了三两句话可以聊。

“你这一年怎么这么忙？”她问。

“身不由己。”他答。

那次离别，他说：“晴月，你会嫁给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后来赵渊回宫，真的让顺子把京中的适龄男子的资料都给他搜罗来了。上到二十二，下到十五岁，从皇亲到学子，却不料，选来选去选了一年多，也没有给她找到个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