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微澜（2/2）

“谁家的姑娘。”柳全并未看他，不以为意问道。

“他家的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他家的姑娘，有一泓清水般清澈的眸子。他家的姑娘清丽出尘，是我这一生最疼惜的姑娘。”

柳若寻眼眶湿润，原本明锐的思绪深陷在柳逸辰的眼眸中不得清晰。上天总是不眷顾他们，柳若寻别过脑袋不再直视柳逸辰，她款款而去不作逗留，皙白的脸上不露任何神色。

柳凝雪走了过来，她捡起柳逸辰脚边的兔毫盏捧在手上。这是柳全最爱的茶盏，盏身内外密布纤细柔长的兔毛状纹脉，均是银花色的细纹。往日柳全甚至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如今却为了教训柳逸辰砸了出来。养了这么久的盏，而今白白碎成两半！

“爹爹何必强逼哥哥，反正我是不大喜欢白萋萋那个人。”柳凝雪不紧不慢地说道。

柳全猛地转身抬手指着柳凝雪的鼻子斥声道。“你懂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同霜儿胡闹。”

柳凝雪自知柳全正是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便也不愿多言。她把茶盏放归原处，拉着红珠不作声离去。

柳若寻的心早在宁氏咽气的那天就成了一潭死水，可偏为他惊起微澜。那时的悲伤被流年冲淡埋葬，因何？许是他的心心映念动了她久未激荡的心绪，明知不可，却不忍辜负。

入夜风气寒凉，黑如漆麻的夜空稀稀疏疏下起小雨。她实在睡不着，又迟迟等不到那人。独自撑了一把杏红色的油纸伞出屋闲荡，不知不觉到了那年他们荡秋千的地方。她看到柳逸辰也在那，他背对着她垂头坐在秋椅上。那夜雨不大，可仍在下。

“哥哥。”她轻声唤他，默默把伞撑去他的头上。

柳逸辰抬头望着柳若寻精致的小脸神态平易，仅仅停留了一瞬，他忽地伸出一双臂手紧紧环上她的腰间。

“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该如何。”

他埋在她的衣裙里哭出了声，雨下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响到掩住他啜泣的抽哒声，他像个孩子一样饮泣着，哭的畅快淋漓。柳若寻眼前蒙雾，她垂臂丢去油伞拥着柳逸辰的头淡淡哽咽，哭的像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