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梦 十（2/2）

“但是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徐乐天的人生观是在和平年代建立的，很坚定。

“没圣母本事还天天的圣母心，特别容易惹是生非晓得伐？”盛无对着徐乐天打了个响指。

徐乐天：“灭霸？”

盛无嫌弃看他一眼，说：“剧情发展太缓慢，我倍个速。”

果然周围的一切都变换迅速，他们跟着见藏，看他埋了盲女，一个几岁孩子，背着重刀，长途跋涉到了邻国。

见藏在邻国一样是白眼尝尽，几岁长到十几岁，靠偷食物捡垃圾活了下来。

徐乐天看着大雪中蜷缩在猪圈的见藏，跟盛无说：“要么给他披件衣服，会冻死的。”

盛无无动于衷。

天寒地冻，见藏还是长大了，变成了少年。那年头，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男子都是要参军的。

见藏被硬抓壮丁，去了兵营。

上了战场，见藏身上突然焕发了生气，好像他就是为杀戮而生的。他是最骁勇的前锋，挥着他的辟地重刀，斩落无数人头。

战火不休，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徐乐天跟盛无都能闻到冲天的血腥气。铁蹄踏进了别人的疆土，见藏帅兵杀到了他自己的国家。

一个晚上，他离开军营，一个人背着辟地回到他的小镇。

当年杀死盲女的刀疤脸早被他挥于马下，这一次来，他是到圆通寺，报仇的。

打了这么多年仗，圆通寺早荒了，空性一早不知所踪，见藏站在寺里，举刀将寺院中的千年古树拦腰斩成两节。

树干摇摇倒下，茂密的枝叶析析索索，一个光着身子的年轻人从倒下的树冠中站起来，走向见藏。

“这是谁？”徐乐天问。

盛无说：“刀灵，小刀。”

出生那天，见藏的胎盘被父亲丢进火炉，与刀共生。

所以见藏跟巨刀辟地，同一天生日。

刀灵要化形成人是需要机缘的，刚好在圆通寺，佛的地盘，小刀面世了。

见藏戎马一生，身边一直陪着一个少年。每一个冬天他手脚的冻疮复发，少年都会采药煮药，濯他手足，为他治疗。

见藏寿终的时候，十几个混战的部落国度已经统一，将他全家灭门的那位圣上也早已化归尘土。见藏的雕像伫立在庙宇。

人们叫他战神。

见藏抱着辟地，刀灵守在他们身侧，拿

起见藏苍老的手，说：“终于好了，不会再复发了。”

见藏不肯合上眼，“空性，小刀，你得找到空性。他害死了我们的母亲。”

见藏都已风烛残年，空性早被时间杀死了。小刀还是答应了见藏，见藏终于合眼，离开人世。

徐乐天快速走完见藏的一生，很唏嘘，说盛无：“我就说那会儿应该给他盖一下被子吧，他就不用一辈子冻疮反反复复地复发了。”

盛无说：“你看你还是年轻，要是你真的这么做了，后半生小刀怎么给他表达爱意？你这种行为就相当于把人家的定情信物给毁了，极度恶劣……”

徐乐天一噎：“你这么说，好像没毛病。现在见藏都死了，这梦该解了吧？不过这个剧情，真像那种地摊文学刊登的古风故事……”

盛无看徐乐天头：“听你这意思，你的文学品味，还挺高雅？”

徐乐天竖了竖领子，说：“不好意思，看鲁迅长大的。”

盛无一哂，给他解释：“这个古风故事，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个隐喻。那天小刀来找我，说自己是刀灵，主人见藏有一件事想不起来。故事里的见藏也一样，有一件事临终都没放下，那就是亲手诛杀背叛了他们的空性。”

“哦，那大和尚是真的懦弱，不过怕事贪生，人之常情。你看之前那个网上爆火的新闻，一个日本留学的女孩，男朋友要杀她，谁知竟然杀了她室友。不知道石锤到底怎么样，反正据说是那女孩把室友锁门外了。”

“法律不会判那个女孩的刑，她只会被舆论刻上罪的烙印。但是这个空性，我感觉没那么简单……”盛无说，“盲女收养了刀家遗孤，这种秘密怎么会到处说？也许空性是唯一一个知道见藏身份的人，是他告了密。”

徐乐天一拍盛无的肩，说：“盛小左你可以啊，这么些天不见，都被我传染聪明了。”

盛无说：“空性不诛，这个故事就不算邪不压正，不算he（hay endg），所以我们也就离不开这剧情。”

“嗯？”徐乐天脸上的笑淡了，“离不开剧情会怎样？”

“盗梦空间看过吗？”盛无说，“这是个套娃式梦境，按照我们解梦人传下来的记载，说叫连环套梦。只有这一空间的梦解了，才能进入下一层。”

“咋个解法？”

“把空性交给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