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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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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庭院燃着粗同儿臂的红烛,云烟花气,氤氲如雾。

“这话,我也应当问问颜大爷。”柳淮光笑道,“夫人还在里面,你却坐在这儿迎风独酌,好不凄凉。”

颜彧懒懒一笑,抱着臂,靠在山石上。

“我在哪里喝酒,和你没有干系。”

柳淮光哈哈笑了两声:“这倒也是。”

他拾起酒壶,撩起袍襟,也不顾沾湿了鞋袜,就着草地盘腿坐了,对颜彧道:“如容卿兄不嫌弃,我倒可以陪兄喝上几杯,聊以解忧。”

颜彧看也不看,抬脚便绕过他,向小厅走去。

柳淮光摇头笑道:“想必你急着回那温柔乡,无意与我应酬。也罢,也罢。”

颜彧的脚步生生一顿。

片刻后,他折回去,一把夺过提梁壶,灌了几口。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回去?”他气闷道,“陪你喝几杯?倒希望柳兄别后悔了才好。”

柳淮光脸上露出喜色,伸手一请:“这里不便说话,你我换个地方,如何。”

两人靠着游廊一侧的栏杆,就着坛中残酒,一杯一杯默不作声地喝。

柳淮光对着月光,摇晃金杯,看透明如水的酒液中沉着的一轮月亮,不由眯起眼睛。

“如此好月,却无花无诗,可惜了。”

颜彧将酒盏捏在指尖。“若要花,架子下开满了的。若要诗,你自作就是。”

柳淮光忽笑道:“颜兄可读过市上那些话本?这样的月夜,往往是书生小姐私会之时。”

颜彧挑眉看他:“我是书生,你是小姐?”

柳淮光:“……”

他颇忧郁地继续道:“我时常会想,话本儿中那些花好月圆的故事,是否真的存在?人死能复生,情人成眷属。可看身边人,却没有不为‘情’字烦恼的。”

颜彧仰头喝尽杯中酒,不耐烦地回道:“世间烦恼,皆因贪恋不舍放手,皆因追求而不得。柳兄,你不会不明白这大道理吧。”

心思被人拆穿,柳淮光脸上不由一红,放下酒杯正待争辩,却立刻明白自己无可辩驳,只能颓然落下了肩膀。

“你说得对。”他点点头,“是我不明白。”说罢,他自嘲般道一笑,“我到底不曾有兄这般透彻。”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颜彧冷哼。

柳淮光不以为然,皱眉道:“颜兄出身膏粱,又得了好姻缘,为何如此讲呢。”

“柳兄这话说的奇怪,”颜彧冷笑,“你难道不知,愈是这样的世家大族,背地里就越是龌龊迂腐?”

柳淮光愣住了。

他的嘴巴微张,心中微骇,全然没有想到,颜彧会说出这样一番痛切的话。

“你看到这只手吗?”颜彧伸出手,敞袖沿线条匀称的手臂滑下,露出斑驳交错的伤痕,“从娘胎里出来的那刻,上面便系着镣铐。哪怕供你锦衣玉食,与一只精养的狗又有何两样?”

“——可笑的是,即使知道这是牢笼,还是至死才能真正解脱。回味人的处境,实在堪怜。”他嘲讽地笑。

柳淮光反复品味,回味出了一丝苦涩。两人一时无言。他翻过酒坛,发现酒已一滴不剩,便丢了金杯,仰面靠在栏杆上,长叹一声。

“颜兄这话,我明白。我同谢姑娘同样寄人篱下,哪里不知道呢。颜兄说到底也是颜家的人,却能说出这样大彻大悟的话……我自愧不如。岑姑娘跟了你,总不算辱没。”

他想起谢清安,不禁也有几分感慨。谢清安对颜彧倒是有几分情分,只是如今一人已婚,一人未嫁,不知颜彧如何去想。

他不便直说,于是委婉地试探。

“容卿,你对谢姑娘如何看待?”

颜彧忽抬眼凝望着他,点漆一般的瞳孔,笼着丝丝冷意。

“你这是何意。”

柳淮光忙道:“听旁人说,颜兄与谢姑娘打小儿一起长大,便多嘴一问,颜兄不回答也无妨。”

颜彧难得发怔,望着天际四散聚拢的流云。

他对谢清安是何意?

谢清安与他熟识的另一个人很相似,那个曾把他从泥潭拉出的人,至今还是他全部的救赎,他拼命想要抓在手心的希望。哪怕他很快发现两人根本毫无联系,他也……

本该如此。

“绝没有别的意思。”柳淮光一时不解,以为是他说得不够明白,便又道,“你在乎岑姑娘,旁人都看出了的。”

颜彧额角一跳,眉心紧紧蹙着,厉声道:“你说……我在乎她?”

柳淮光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被对方一把捏住肩膀,力道之大,几乎捏碎了他的骨头。他盯着他,目光灼灼,额上隐约有青筋跳动。

几乎是即刻,柳淮光又被他一把推开。

颜彧转身便走,袖底掀起一阵风,背影似是有几分气急败坏。金杯被他掷在地上,发出叮当二声,左右滚动。

留柳淮光一人站在原地,摸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他将哪句话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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