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2）

没想到云卿体内妖气竟已达到如此境地，自愈力连他也望尘莫及。

云卿也不恼火：“你大可告知天上那位。既要帮我，便光明正大，何必处处躲藏。”

梁岐扯了扯嘴角：“是你咎由自取，众仙避之不及。”

云卿蓦地蹙眉，声线冰寒：“我没有杀他们。”

“对我说无用。”梁岐讥笑，“倒不如关心关心你这白衣下的肉身，已开始腐烂了不是吗。”

言罢，他的目光倏地钉在远方竹枝，喝道：“谁？”

此句脱口，节节攀高的枯枝败叶间飒飒掠过一抹鹅黄。

梁岐忽地笑出声来：“啊哦，被你关照的小孩听见了。”

云卿顿了顿，望向黄影溜走的方向，一时忘了出声。

雪羽一声不吭，埋头探查梁岐臂上伤口，隔空叫道：“炽羽，出来帮忙。”

话一落音，红烟扬起，一个男孩从中现身，匆匆跑出来，焦急道：“姐姐！主上受伤了！”

“我看得见。”雪羽烦躁吼道。

男孩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转了一圈又一圈，冲上去帮着搀扶。

梁岐又咳出口血，摆了摆手，自嘲道：“小事一桩，纯属给他气的。”

——

应曦欲盖弥彰在街上乱逛了一会，红着脸抹着汗回屋子里的时候，见到了奇异光景。

纵然他按捺许久，还是总情不自禁往桌上瞄。终于没忍住拍了拍桌面，问：“你是哪家孩子？怎么在一叶阁？”

桌上坐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粉雕玉琢，头发带着缕红，旁若无人翘起腿，吧唧吧唧嚼着糖葫芦，糖壳糊了一嘴。

他听见问话，脑袋一扭，凶巴巴道：“区区凡人，还想知道我是谁？做梦！”

“哈？”应曦来了气，一把揪住他的小脸，“会不会说话！”

小孩被捏住脸颊肉，嗷呜半天，口齿不清道：“我可是神刀铩羽刃，你算什么啊！松手！唔。”

“你以为你跟神仙有点关系我就怕你了？”应曦下巴抬得老高，傲慢道，“我可是应家小少爷，在我的地盘，铩羽刃又算什么？”

表面逞强的话说得起劲，他仍心生疑惑：“再说了，你要是铩羽刃，那雪羽是谁？”

小孩噘着嘴：“我姐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念的？”

怪不得，说话的样貌简直和雪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刀灵随了主人的性子，一样的尖酸刻薄目中无人。

应曦故意不屑道：“我不信。”

“你不是被我吓过了吗？胆小鬼！”小孩凤眼眯起来，舔干净嘴边的糖碎，毫无情感道，“我死的好惨啊，救救我！”

“臭小鬼！”应曦想到当时窘迫的模样，又羞又恼，瞪圆了眼，“是你扮那女鬼吓唬人的！”

“哈哈哈哈。”小孩捧腹大笑，“要不是有人拦着，

还能更有意思呢。”

“你还敢说？”

应曦一跺脚，担心他使法术，嘴硬道：“大人不跟小孩作对。你就得意去吧。”

小孩嗤之以鼻，哼了一声。跃下桌面，挥舞手里的竹签，像是挥舞一把剑：“我会怕你吗？来打架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应曦当机立断：“出去打，我让你，只用一只手。”

俩人气势汹汹去到屋外，还在拉拉扯扯，迎面就撞见了回来的雪羽和梁岐。

梁岐换了身干净衣裳，除了唇色苍白些，完全看不出方才经历了苦斗。

应曦做贼心虚，后心直冒汗，连云卿去了哪也不敢问，拉着小孩胳膊的手都松了几分。

雪羽一见他俩纠缠在一起，低声唤道：“炽羽，过来。”

炽羽挑衅般冲应曦龇牙笑，松开手，迈着短腿屁颠屁颠到雪羽身侧站好。

应曦一张嘴，还什么都没说呢。雪羽便掀了掀眼皮，淡定道：“显而易见，我弟弟。”

小孩叉着腰，春风得意，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雪羽一拍他脑袋：“嘚瑟什么？收着点。”

炽羽嚣张气焰立即灭了，抱着头蹲下去默默揪脚边的草。

一物降一物，大概正是此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