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63 章(2/2)
“遇见了一些怪事?”靖王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事?”
“……我派人暗中跟着孟四夫人,没两日,就被人警告,说我要是再不知收敛,公主府里可就不得清净了。想起来挺瘆人的:我午睡醒来,枕边就多了一封信,可我根本没察觉到有人进门,下人们亦是。”
靖王追问:“还有呢?”
“……”静宁看着他,不说话,却不想,他笑笑地道:
“是不是被人掳走了?先是险些被饿死,随后险些被吓死。”
静宁睁圆了一双眼,“你怎么会知道的?谁告诉你的?不,是掳走我的人告诉你的?”
靖王唇角的笑意加深,眼中却无一点笑意。
静宁思忖多时,终于明白过来,当即气得脸色煞白,“你!居然是你!?”
“是我。”靖王道,“你闹了这么久,够了。这一次,收拾你的是女子。再纠缠老四和他夫人,我就让王府的侍卫收拾你,把你扔到深山老林去。”
静宁被气得嘴唇都哆嗦了,“萧寞,好歹我也是你妹妹,你也忒不是东西了!你这只坏狐狸!你个混帐王八蛋!……”
靖王见她一副破口大骂的架势,竟也不恼,“疯子,泼妇。”笑着撇下这一句,身手利落地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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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徐幼微才听说了静宁公主和之澄比试骑射的事,心生困惑:那位公主又在唱哪一出?
侍书去警告过静宁之后,跟踪她的人便不见了。今日和李之澄比试,与她和观潮有没有关系?静宁要是拐着弯儿地行事,扰他们的亲友,那就不如她出面应付了。
孟观潮下衙之后,她跟他提了提这件事。
他就笑,“再看三两日。今日靖王跟我说,他已经在收拾静宁了。要是不奏效,我再想法子。”
“你就算了吧。”徐幼微笑道,“只是看上了你,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日后她若还是不消停,我来应付。”
“也行。”
徐幼微主动提及康家,“康夫人要送娘和我一些土特产,让她的长子送到府中。今日我已见了康家一名管事妈妈,答应明日见康公子。”
孟观潮一笑,“康清辉?”
“是。”
“你和他早就认识吧?”
“是啊。”徐幼微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个钟情她的人而已。喜欢她的人,他心里有本儿账,记得一清二楚。倒不会因此而膈应谁,但提到那些人,心里也不会很舒坦就是了。
他想到了康朔去年算计权家、帮他整治大老爷的事,又想到了康朔回任上之前,恳请他在四月左右,把康清辉打发到军中——春日,康清辉还要处理一些庶务。
如此,康夫人让长子登门,也在情理之中。
思及此,他说道:“明日传句话给康公子,让他两日后去宫里一趟,我要看看他。”
“这是什么缘故?”徐幼微不懂。
孟观潮就照实说了,“身手、文采都一般的话,就放到军中,摔打几年。身手资质都不错的话,不如到锦衣卫、金吾卫当差,带三二年之后,到军中的用处更大。他又不是没打过仗。”
徐幼微释然,“我记下了。听起来,你好像比较留意这个人?”
“留意两广总督而已。”孟观潮笑道,“我听说,这三二年,康清辉是他父亲最得力的幕僚。”
“难怪。”
康清辉重生,先要改变的,必是家族的命运。
而孟观潮这样的人物若重活一世……念头一起,她就打消。不用,他不用重生,不必记起伤痕累累的前世。太累,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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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康清辉如约而至,先去给太夫人请了安,随后到卿云斋见徐幼微。
侍书、怡墨找了个由头,把李嬷嬷支到了四小姐那边。嬷嬷不知道昨日的事,她们又不能与任何人提及,索性让嬷嬷一直置身事外。在康清辉到来之前,便遣了服侍在厅堂的人,人到了,也没让她们进门服侍。
已然成婚的女子,见男客时,并不用隔着屏风或是珠帘。
康清辉走进厅堂,恭恭敬敬地行礼,又奉上礼单。做戏就要做圈套,更何况,母亲本就有意与孟府女眷来往,的确是用心准备了不少礼品,如此,什么时候来到帝京,登孟府的门也容易些。
徐幼微看了看礼单,笑着道谢,请他落座。
康清辉又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请侍书交给徐幼微。
徐幼微展开来,见纸上写的是一个药方,斟酌片刻,看出这方子竟是治疗时疫的。
时疫……她敛目,竭力转动脑筋。
这一年是乾元四年。他让她看这个方子,是不是说,就在今年,有些地方将有天灾?
是了,她记起来了,有一年夏季,帝京及周边连降数日大雨,涝灾不但毁了很多地方百姓的庄稼,更淹没了他们的住处,有一些成了流民,辗转来到京城,有的地方则爆发了时疫。
灾情一起,孟观潮就亲自带兵赶赴情形严重的灾区。帝京各个门第捐银子、施粥。
时疫情形严重起来,捐银子的门第更多了,施粥的门第却骤然减少,都怕流民中有染了时疫的。
自己这脑子……徐幼微扶了扶额,原来,是在今年发生的,前世的自己,真真儿是混吃等死的情形。要不是被变相地提醒,她恐怕要事到临头才能想起来。
康清辉委婉地道:“去年来帝京途中,曾遇见过一位得道高人,他说今年夏日,帝京及周边有涝灾,就算防患于未然,也不见得能避免时疫。而时疫又非寻常病症,纵有良医,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对症下药。这方子是最好的。此事若属实,关乎诸多百姓甚至将士的安危,是因此,我将这方子交给夫人。要让夫人为难了,若实在不能成,也无妨,我再想法子。”
徐幼微望向他,目光中有感激,“多谢公子。我会全力以赴。”
“若能成,此事便只是夫人的事,与我无关。”他不想通过这种奇奇怪怪的事,引起太傅的注意。权臣的注意,不是欣赏便是猜忌,他不想赌,因为很清楚,自己在太傅面前,前世今生相加,都嫩了些,所以,这路,稳扎稳打地往前走就好。
徐幼微凝了他一眼,很快就揣测出了他的用意,笑了笑,“明白。”继而说了孟观潮让他进宫的事,“太傅要看看你的文武功课如何。”
康清辉便知道,父亲去年的一些行径起了作用,笑着称是,继而不再逗留,道辞离去。
徐幼微看向侍书怡墨。
两个人齐齐地笑了,“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一仆不事二主,从四老爷发话之后,她们就只是夫人的心腹。再说了,康公子虽然神神叨叨的,用意却是好的,今日所说一切若属实,便是莫大的一桩善事。
徐幼微在琢磨的,则是康清辉这个人。
梦中所见,果然不假。他与观潮一样,是打心底关心百姓疾苦的人。
但愿,这一世,他能早些得到观潮的认可,成为太傅的左膀右臂。
庙堂之上,这样的人越多越好。
另一面,她又庆幸:幸好同道中人是这样的,要不然……此生怕是要横生不少枝节。
敛起心绪,她拿着礼单去了太夫人房里,让婆婆看一看,“和您收到的一样么?若是一样,我就全交给您,分发下去;若是不一样,您得把收到的礼品分我一份儿。”
太夫人笑出来,看完后道:“不一样,等会儿每样都分你一些。”
“好啊。”徐幼微主动说了见康清辉的由来,“观潮让我转告他,过两日去宫里一趟。不为此,就和您一起见他了。”到底是孟府以前不怎么来往的人,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这些都是小节,不碍的。”太夫人笑着端详她,“今年气色更好了。”
“是啊,还胖了一些。”徐幼微扯了扯身上的褙子,“以前的衣服,穿着都不合身了。”
太夫人绽出愉悦的笑容,“什么叫胖了?明明是以前太瘦了,黄豆芽儿似的。”
徐幼微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太夫人笑道,“静宁公主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份帖子,在帖子里问我,何时起,靖王成了太傅的好友,居然帮着孟府整治她。”
徐幼微不明所以,“没说别的?”
“没有。”
徐幼微略一思忖,“改日见到靖王妃,我问问她。”
就在当日,婆媳两个得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后病了。
徐幼微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进宫,做做场面功夫,晚间对孟观潮道:“以前,太后没少唤我进宫说话,为此,皇上还挺高兴的。如今太后病了,我若是不闻不问,未免显得太反常。你说呢?”
孟观潮也考虑到这一点了,颔首道:“那你得空就去走个过场。”继而悻悻的,“我原本打算,让她到夏日再缠绵病榻,却不想,她自己作死,到这上下就真的撑不住了。”
徐幼微听了,啼笑皆非,“再霸道,也不能连这种事都让人依照你的心思吧?”
他想一想,笑了。
于是,转过天来,徐幼微递牌子到宫里,很快得了回信:太后召见。于是按品大妆,去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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