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2/2)
系统喜上眉梢,不知想到什么污秽的事,机械少女音带了一点迫切,一点旖.旎,反正就是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宿主,您的寒玉床呢,快拿出来!我使个迷心阵,让主角看不出法器的模样,既能完成评论任务,还能完成弹幕任务,一箭双雕啊!】
肖倾被系统坑得多了,不敢轻易信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有点好奇,这条读者弹幕又会出现怎样的风波。
大概是上一条读者弹幕是让陆谨之狼狈,所以他一时都忘记了,以往自己的下场。肖倾幸灾乐祸得等着,等着等着,他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晕,看着收拾床铺的陆谨之都是重影的,他摇了摇头,改而撑着下颌等,又等了一会,肖倾眼前发黑,啪地一下倒在桌上。
他只觉手脚冰凉,浑身无力,突感温度下降至零点,身体犹如寒雨中饱受摧残的枯叶,瑟瑟发抖着,急切得想要往温暖的地方靠拢。
在弹幕强大逆天的功能下,美艳绝伦的反派可怜弱小又无助。
陆谨之听到响动,回过身,见他倒在桌上冷得发抖,微微愣怔,不知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样,警惕地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肩膀,问道:“你怎么了?”
肖倾冷得思考不能,陆谨之隔着衣料碰在他身上的指尖如同着了火一般,温暖得叫人沉迷,他轻轻唔了一声,支起如花似玉的脑袋,盈着水雾的眸子含着春花秋月般往他那看去,眼尾染红,声音无力:“我冷。”
陆谨之看了眼床头放着的姜汁,一口未动,也已经吹风吹凉的,他抿了抿唇,声音带了点薄怒:“都已经受凉了还坐窗台吹风,自个糟践自个,现在却又叫冷了。”
肖倾也十分生气,每次呆在陆谨之身边都没好事,如今还敢苛责他,真是逆侄!
然而他还没从这短暂的怒意中回神,身体一晃,竟被人悬空抱了起来,紧接着又被放在床榻上,陆谨之冷沉着脸给他盖上了被子。
“把姜汁喝了。”
肖倾知道自己如此是因为何,根本不是受凉,自然不肯喝,并往被子里钻了进去。陆谨之也懒得再管他,回身去了自己的地铺。
可是读者弹幕的威力又岂会这么低微,肖倾渐渐觉得一床被子根本无法驱除沁入骨子的寒意,他冻得发抖,盖着的被子如同无物,仿佛坠入了冰天雪地里。
肖倾嘴唇哆嗦了一下,呵出的气都结了寒霜,他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看着整理好地铺正准备休息的陆谨之,央求道:“我好冷,你把你盖的这床被子也给我,我们挤一挤成么?”
陆谨之的身影微微僵硬了瞬,怒目回身道:“你怎可如此不知廉耻!”
肖倾:“......”
委屈,但不说。
可是陆谨之一直不上床,他就越觉得寒冷无比,为了早点解脱,肖倾两眼一闭,豁出去道:“要不你去住你隔壁的屋,要不就滚上来跟我一同睡,难道我还能强了你不成!”
他话说得虽然咄咄逼人,但声量却因为难受而十分微弱,有种无措的可怜感,任何一个男人,面对美人如此盛情邀请,恐怕都难以自持,当那柳下惠。
但陆谨之心里的城堡住着一位心上人,面对其他人,如视无物,坚决要守住自己的清白。他将地铺上的被子扔给了肖倾,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握住了。
肖倾咬了咬牙,对系统道:“迷心阵!”
系统终于等到这一声,雀跃道:【得嘞,扣除五百点读者满意值,阵起!】
场景一晃,肖倾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最后定格在他现在的模样与肖倾的模样之间,眉梢眼角看着还是之前的,但流露出的魅意与春潮却勾着人的魂让人透不过气。
迷心阵内,陆谨之的心智逐渐被弱化,他看过去,恍然瞧见那一张让人朝思暮想的面容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肖倾并不知系统这个迷心阵有哪些作用,会起什么变化,但见陆谨之的神色柔软了下来,眸中情思绵绵绕指柔,便知,阵法起效了。
但为何,跟中了媚骨香这种低级性.药似的?
肖倾来不及细想,他现在算得上是万般病痛身上缠,头又疼,身又冷,若是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都得反应好一会,是以他想也没想,紧紧握着陆谨之温暖的手掌,抬起春池般潋滟的眸子,温声道:“我不是想赶你出去,这床挺大,你我各睡一头,互不干扰可行?”
陆谨之像中了邪似的,把面前之人看成了师叔,他自然是不舍得让师叔受半分委屈,是以当见他眉头轻蹙,媚眼含泪看着他的时候,再坚固的心防也兵溃如山倒。
窗外雨声沥沥,闷雷声起,心跳如战场上的擂鼓声,□□被点燃,胸腔里硝烟弥漫。
陆谨之眼眸中的绕指柔,不是因为迷心阵,而是瞳孔里映上肖倾的面容时,便绽放的火树银花,自然而然由心而生的情愫,在这大雨绵延中,无处可藏。
但这一切只有系统看得真切,它悠悠长叹了口气,怂恿肖倾道:【放心大胆拐上床吧,主角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肖倾冷得神智全无,本能往温暖的地方靠拢,缩进陆谨之的怀中,声音轻得如同云烟:“或者你就上来呆一会也好,让我把任务完成了,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他现在变回了肖倾本身的模样,陆谨之又如何能抗拒,他不可置信地反复询问:“师叔是你吗?师叔原来真的......是你?”
肖倾既已知晓第二日醒来陆谨之什么也记不住,便在他怀里坦率地点了头,声音隔着衣料闷声闷气地传出:“是我,就当师叔求你好不好。”
闻言,陆谨之如同被惊雷击中,他忙低头去瞧怀中人,泼墨的长发一泻而下,散乱在被褥上,虽看不清脸,但他跟师叔朝夕相处过那么多日,又怎会辨认不出。
被系统弱化心智的陆谨之根本没去细想,见肖倾冷得颤抖,便连忙放他到床上,用两条被褥把他捂得密不透风,惊惶道:“师叔现在还冷吗?”
肖倾浑浑噩噩的,眼睛已睁不开,浓深的睫毛颤抖着,根处溢出点水花,把眼睫晕染得湿润,他没回答,只是手一直紧握着陆谨之,像是抓着最后的稻草。
陆谨之便坐上床,隔着两条被子拥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又问了句:“现在还冷吗?”
系统提示音响起:【获得读者满意值100点,目前500。】
守财奴肖倾隐约听到这声,心道了一声亏了,颇为不甘心,便撑着这口不甘心的气,提起了点精神,询问系统:“迷心阵到底还有什么作用?”
系统卖着关子:【你希望它有什么作用,它就或许没有,你不希望它有什么作用,它就或许有。】
肖倾咬了咬唇,留下水色潋滟的一道月牙印。见系统不愿详说,只好瞎猫去撞死耗子,他缓了一口气,感觉到周身的寒气已经衰减,捂着两层被子有些热了,便抬眸看向一脸担忧的陆谨之道:“我现在好多了,可以把被子撤了。”
陆谨之现在可谓是唯命是从,见师叔脸都被闷红了,连忙将被子取走一床,站在床下踌躇道:“那弟子还是在床下睡,与师叔睡在一起实在不成体统。”
肖倾舒了口气,点头道:“也......”但那个好字还没脱口,他立刻反应过来,万一那位读者还要作妖怎么办,于是尾音戛止在嗓子眼,在齿间流转后又咽了回去,而是拍了拍床上空位,红着脸温声道:“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陆谨之不疑有他,坐了过去,垂着浓密眼睫,如玉的鼻梁直挺。哪怕在人前他如何进退有度,运筹帷幄,到了师叔面前,也乖得像一只小柴犬。
肖倾揣着一个问题反复在心里思量,临到口中又辗转徘徊,未出声,耳根已染薄红,像是赧于启齿,又像是难破心防,最终,他想着自己贡献的500点读者满意值,觉得不能就这样白花掉,才豁出脸皮问道:“你的心上人,是谁?”
陆谨之微微一怔,他看进肖倾闪躲的眼眸,一闪而过的溃败,还来不及捕捉就已不见,他想必然是自己眼花了,师叔那样的人,淡漠如水,轻渺似云,怎么可能会泄了破绽。
但鬼使神差的,他吐息深重,手指拽着被毯,紧紧的,他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问道:“师叔可有猜过,那人是谁?”
肖倾抿了抿唇,才觉嘴唇在不知不觉间已如此干涩,他探出点舌尖润湿了些,眼眸映着微微摇曳的红烛:“那这样,我问你答,可好?”
陆谨之露出温柔的笑,点了点头,嘴角的弧度像是盛了江南的美人醉,塞北的漠上烟:“你问,我答。”
万般宠溺,可肖倾两眼隔着一层浓雾,却看不到,仍傻极得,一点点试探地问:“对方,姓甚?”
陆谨之深情似海的眸子凝视着他:“月上小寒楼。”
系统说过,他希望迷心阵有什么作用,它就或许没有。
肖倾眸光流转,落在一侧的烛台,看着颤颤的烛光假装不在意没得到直接的回复,又问:“对方可是上清门的弟子?”
陆谨之弯了眸子,他五官已经长开,不像初见时那般青涩,眼眸也成了型,那是好看的瑞凤眼,眼尾飘逸,自带三分柔情,与几许透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狐狸,眯成了一条顺畅的流烟,藏着瞳孔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再告诉师叔详细些。”他道:“谌荏弱而难持。”
外承欢之汋约兮,谌荏弱而难持。师叔你知道吗?
肖倾不知道,他脑袋疼,想不了过于深奥的东西,现下只见两个问题也没问出头绪,心里慢慢凉了下去,最后他垂着眸子,复又抬起,枕在帛枕上微微仰头望着他,乌发压在他身下散成云烟,肖倾朝他笑着,眉眼弯弯,明媚刚好:“那你,喜欢的人是我吗?”
系统说过,他不希望迷心阵有什么作用,它就或许有。
陆谨之呼吸一窒,指尖颤抖,心如擂鼓几乎从嗓子眼跳出,他需要竭尽全力按捺住海啸般的情绪才不至于失了仪态,但是从不弹泪的天骄还是红了眼眶。
他想,师叔还真是狡猾啊,懒得想便直接耍赖了。
他俯下身,在肖倾眉心的位置印下最圣洁的吻,然而肖倾却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慢慢阖上了眼,长睫盖住了那一点探寻希望的光。
陆谨之喟叹的嗓音轻如薄雾,一吹就散:“是啊,我的师叔。”
然而肖倾却没听到,那一声,我的师叔。
终是。
指尖海棠意,向着故人去。
却道故人心如石,未把海棠窃语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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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代表苦恋,指深刻得爱慕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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