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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坠楼同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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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胖子。”杜云德补充。

“我看名单上有这个人,还没见到面。”何林峰回答。

“他很拽,别理他。”卫钧说。

“好。”何林峰言简意赅。

那个时候,江安中学平均升学率只有百分之三十,陆扬他们班的整体成绩相对较好,学校对其期望是保百分之五十,冲击百分之六十。所以,进入初三,从学校到老师再到班里同学,大家都隐隐有种紧张的气氛了。

卫钧成绩差,家里本来也没对他抱什么希望,早就说好了,等他初中毕业,就让人带他去沿海那边,下工厂挣钱。他还是吊儿郎当地,该玩就玩,每个周末照例去台球馆报道。那时候互联网还没有兴起,QQ更是没诞生,打台球是众多青少年的主要娱乐项目,县城里有条件的娃娃,还喜欢去旱冰场玩。

卫钧记得和杜云德打的那个赌,尝试了几次劝黑娃洗澡。可每次放了周假,返校的时候,黑娃身上依旧带着浓烈的独特气息。

黑娃的铺在杜云德上方,他实在被熏得不行,就激将卫钧,说他“没卵用”。卫钧也惹急了,想出个馊主意,他打了一桶水,把宿舍门开了个小缝,让水桶刚好能放在上面,然后设计叫黑娃进宿舍,黑娃一推门,整桶水就全倒在了他身上。

恶作剧得逞,卫钧跳出来,笑着说:“黑娃,你不洗澡,我帮你洗。”

黑娃浑身湿透了,气得大叫一声,冲上去就揍了卫钧一拳。黑娃平时都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李波好多次欺负他他都不吭声,卫钧没想到黑娃会突然发难,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黑娃一拳打了个结实,卫钧的鼻血立马就流了出来。这下他也怒了,与黑娃扭打在一起。杜云德拉不动他们,只得跑去叫来宿舍管理员。

那时已经到了11月底,天气很凉,黑娃被冷水这一淋,重感冒发烧,接连在校医室输了三天液。这事闹到老曾那里,他把卫钧狠狠打了一顿,还命令他在那三天里负责给黑娃打饭。

两人打了架,面上都不服输,但卫钧本性不坏,看着黑娃生病的样子,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头天打饭的时候,他默默地给黑娃打了两个荤菜,哪知黑娃并不领情,硬要把他打的菜倒进卫钧碗里。

卫钧脸上挂不住,骂道:“不知好歹!”

第二天,卫钧就只给黑娃打来了白米饭,黑娃却从包里摸出个小塑料袋,解开上面的结,把里面的东西倒到饭上。卫钧认得,这是黑娃从家里带的菜。

他凑上去看了看,不过是炒的盐菜而已,连肉都没有。但黑娃吃得很香,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到了晚上,黑娃又摸出一袋同样的菜倒进碗里,卫钧好奇,用筷子夹了点尝尝,竟觉得还不错,尤其是里面的盐豇豆,吃在嘴里,鼻子里有股特别的香味。

这以后,卫钧就记住了这味道,经常打开黑娃的箱子,吃里面的盐菜。但他都是偷偷摸摸地,没让人知道这事。一来,他和黑娃的关系并未缓和。二来,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连一个邋遢鬼的东西也有兴趣吃。只有一次,杜云德无意中撞见了这事,他还以为卫钧要偷黑娃的东西,卫钧才给他说了实话,还说那菜的味道真的可以,让杜云德也尝尝,杜云德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口。

不过,卫钧闹了一场还是有好处,老曾私下找黑娃谈了心,他同意加大洗澡的频率,每个月至少一次。这对杜云德来说已经够可以了,他特意请卫钧到镇上一家饭馆搓了顿,两人还偷偷喝了几瓶啤酒。

卫钧和杜云德喜欢打台球,不仅放假的时候打,有时瘾来了,下了晚自习还会偷跑出去。晚上宿舍楼会锁大门,卫钧他们出去了也就不想着回来,在台球馆玩累了就找个角落睡。台球馆夜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江安中学的学生,老板为了招揽生意,还会免费为他们提供毛毯。

后来学校发现了这事,要求每晚下了自习班主任必须到宿舍去挨着清点人数,等人齐了才能离开,舍管员再一把大锁将楼锁了,等到第二天清晨做早操再开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过了阵子,宿舍楼一楼厕所后面的窗户不知被谁弄断了两根钢钎,恰恰能容得下一个人钻出去。卫钧他们就会在班主任走后偷偷地溜出宿舍,再翻校门出去到台球馆潇洒。

偏偏有一次,校长在办公室加完班回教职工住处时,看见两个人影从校门这边翻了出去。当时他没作声,第二天把所有班主任叫去开会,要求严肃整顿宿舍纪律,说是再发现哪个班的学生翻校门,直接换班主任。

散了会,校长单独留下老曾说:“昨晚那两个崽儿,我看背影像是你们班的,会上我没点出来,是给你留面子,你下去后暗中查一下,查出来了也别公开,私下教育教育就行了,初三了,弄得他们太难堪会影响学业。”

老曾回到班上就指桑骂槐地把所有人批了一顿,让人主动站出来。见没人接招,老曾又把每个男生宿舍的宿舍长分别叫出去,还是没问出结果。何林峰就是卫钧的宿舍长,他回到教室后,卫钧忙向他打听,他让卫钧放心,说是没出卖他,卫钧还赞他够意思。

老曾是个火爆脾气,不查清不会罢休,想了想,他有了主意,又从每个宿舍叫了个人出去。卫钧发现,老曾这次叫的人都是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胆子比较小的,他们宿舍去的是黑娃。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卫钧和杜云德在教室门口跪了一节课,还向老曾写了保证书,中考前再也不去台球馆。老曾还警告他们不准找黑娃报仇,不然就直接让他们滚蛋回家,中考都不用参加了。

他俩气不过,又不能动手,就天天骂黑娃,黑娃也不回嘴,后面骂得多了,他才说一句:“我也是为你们好。”

“老子是你爹啊,要你管!”卫钧没好气地说,两人的梁子结得更深了,黑娃也得了个“出卖”同学的臭名声,宿舍里的人更不待见他。

这些事情,陆扬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只是当中详情不那么清楚。如今听杜云德再次说起,思绪瞬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次。

“难道那块表是黑娃的?”

“不,黑娃家没那条件,表是李波的。”杜云德回答。

第一次看到表时,陆扬就根据它的出产年代推测出这事与卫钧的初中生涯有关,不曾想还真是这样。

“李波的……”陆扬琢磨着,卫钧死亡现场发现了当年李波的手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坠楼身亡的黑娃又有什么关联?

电话那头,杜云德正欲接着讲,陆扬的房门被人敲响了,他打开门,是陈飞:“扬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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