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暗许（2/2）

冷无霜在苑外落地，疾步走进去。逍遥子见她前来，睁开眼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冷无霜走上前，坐将下来。

“你那徒弟，如何？”逍遥子捋了捋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开口问她。

“刚带她熟悉了峰顶环境，因她有伤在身，尚未带来拜见师父。”冷无霜答。

“听说你此次闭关修炼得了两物，一物赐给你那徒弟了？”逍遥子说话不急不慢。

“乾坤袋里姬桓魂魄化珠，已无甚作用。”冷无霜深知什么事都瞒不过逍遥子，从怀中摸出吞吴幻化的石头递过去，“这是石灵吞吴，从出洞来这几日，未曾显身过。”

逍遥子接过那石头，端详片刻，石头金光泛起，逍遥子立即起身整衣，神色肃穆地对着那石头拜了拜。

“没想到，这石灵竟已修成神身……”逍遥子转身望向冷无霜：“你可知此物来历？”

“略知一二。”冷无霜见自己师父对吞吴如此恭敬，也跟着站起身来，对吞吴拜了拜。

“传说当年昆仑一脉，由祖师爷李真人传至他师弟杜千泽杜道长手中，杜道长为人刚正不阿，本是坐忘峰掌戒律的峰主，他为救祖师爷只身涉险赶去芙蓉峡，只带回掌门金令和法宝乾坤袋捆仙绳，从此稳坐掌门仙主之位。后来乾坤袋中恶妖脱阵逃出，与祖师爷饲养的这枚石灵吞吴在守一广场大战，恶妖几乎屠尽昆仑满门，杜道长以身卫道，又将其封印回乾坤袋，再寻此石灵，便杳无踪影。吞吴也算得上是救昆仑于水火，对昆仑有大恩。”逍遥子将自己所知的故事大致讲述了一遍。

这一枝节吞吴并没有告诉冷无霜，是以和冷无霜知道的版本有很大出入，出卖李真人的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子口中那以身卫道的杜道长。

冷无霜蹙眉深思，若她将吞吴转述的实情告知逍遥子，难免觉得她欺师灭祖，扭曲真相。但不说的话，似乎又是在欺瞒尊师，知情不报。权衡之下实在左右为难。又听逍遥子说，“那恶妖在这乾坤袋中万年之久，历任昆仑掌门从不敢踏足乾坤袋，你是如何降服它的？”

冷无霜思绪被逍遥子打断，只得打诨道，“那日我在百岩洞闭关，于活潭深处扰了石神灵修，它出了活潭，察觉乾坤袋有异，似恶妖要冲破封印，遂带我进袋将其降服。”冷无霜一边打诨，一边盯着吞吴，生怕吞吴显身拆穿她的谎言，毕竟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逍遥子说谎。

“我见它身上有你的灵气，似乎对你认主了？”逍遥子又出手探了探吞吴，确认再三后喜上眉梢。

冷无霜恭敬答他：“事出紧急从权，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主。”

“这是好事，吞吴已经修成神身，虽它本身纯良无甚杀伤力，但对你修行必有大助。以后每日，你取一滴指尖血供奉它，尽早与它血脉相容。”逍遥子将吞吴递回冷无霜手中，又安心地躺回了竹椅上。

“那无其他事弟子就先回峰顶了？”冷无霜对逍遥子施了礼转身欲走。

逍遥子突然微笑着叫住她：“等等，你那弟子根基尚浅，只怕你要多费心些。游猎之事你还是暂不参与，由你三位师兄轮番去罢。”

“弟子遵命。”冷无霜低头恭敬答完，转身立即赶回自在峰前山，不知道那个小徒弟是不是还在等她吃鱼。

等冷无霜回到长生殿的时候，老远在殿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少女音扯着嗓子大喊“师父……师父……仙主师父——！人呢？！”

“在这。”冷无霜抬腿入殿，一股烤鱼的香味掩盖了殿中的焚香，她微微蹙眉向白悦走去。

“师父！您去哪儿了！鱼都凉透了！快过来坐下！”少女略显生气的脸，鼓着腮帮气呼呼地询问她。

“不是告诉你了吗？不用等我，你自己吃就好。”冷无霜话虽如此，但还是依她所言坐了过去，果然如她所料，小徒弟在等她吃鱼。

瓷盘里放着之前她用乾坤袋帮白悦捕回来的两条鲫鱼，白悦一口未动。耳边传来白悦“咕咕”而叫的肚子声音，冷无霜“噗呲”笑出声来。

白悦片刻发愣，脱口而出：“师父，您笑得真好看。”

冷无霜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她极少与门中弟子亲近，身边也只有师父师兄师侄们围着，几乎未与同性单独相处过，片刻闲暇，举筷就去夹那微凉的鱼。

“要不，我去热一热吧！”白悦急忙对她伸出手来，挡在瓷盘前。

“无妨。天热。”冷无霜微笑着推开她挡住瓷盘的手，继续动筷，夹了一丝鱼肉放入口中，鱼香味在舌尖炸开，美味异常，伴随着一些腥香，冷无霜顿觉胃中翻杂，险些吐了，连忙住手。

“很难吃吗？”白悦察觉她的异样，对她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自己举筷尝了一口，念念有词：“没有啊，是正常的味道啊。怎么回事……”

“大概是我从未食过荤，有些不适应。”冷无霜放下筷子安抚她：“没事，你不是饿了吗？又在长个子，你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