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燕归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

戚修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本以为是你这师弟能掐会算，却想不到我那宝贝儿子能得以顺利降生，还全靠这位姑娘善举。”

燕归不傻，方才戚修殷生了杀意他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信自己师弟能解决。不过后来听得越发混乱，到现在也没理顺了。

周洲见他还没理解，便慢悠悠解释：“去年秋雨替我寻书，在姚家镇碰上了戚先生的夫人产子，就替人请了一回产婆。”

秋雨外出为了方便向来扮作男装，再加上比秋泽稳重些，平日里周洲看得书也会跟着蹭一部分。约莫是见过画像，当夜便将戚修殷给认了出来，回来便把这事跟周洲说了。这才有了周洲仿佛能掐会算的一幕。

约摸是说开了，意识到周洲间接于他的宝贝儿子有份救命恩情在，戚修殷态度带上了几分亲近，不再旁敲侧击地带着试探，说话也随意起来。

“先前湖坊镇画舫杀人案，当真是你给的线索？”戚修殷好奇地看着他：“你是如何知道那些细节的？”

周洲想了一阵才想起来画舫杀人案是哪一出。

湖坊镇是江南一座水镇，以各色的画舫游船闻名。三个月前，湖坊镇最大的一艘画舫上，一夜之间死了上百人，其中有半数都是达官贵人，甚至还有一位皇室宗亲。唯一的活口，就只有在船舱守夜的船夫。那船夫一夜未睡，甚至半夜还听到了船内有乐器声和交谈声，结果第二日天光大亮再进去，整个画舫的人都凉透了。

仵作验过尸，那些人少说也是子时刚过便身亡，甚至还请了医术精湛的大夫给船夫把过脉，确定对方是一夜未休息的劳累之象。

船夫作为唯一的嫌疑人，既没有动机，也没有合理的杀人方式，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无头悬案。

碍着里头有个皇室宗亲，皇上下了金令命宁无尘彻查此案，却折腾了小半个月没半点头绪。也不知道燕归抽了哪门子的风，一言不合就消失了两日，再回来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跟宁大人嘀嘀咕咕了一通，又将整个画舫翻腾了一遍。转头就带着大家伙奔去了湖坊镇外的大山里头，硬是直接将凶手给揪了出来。

案子虽然破了，但前因后果模模糊糊稀里糊涂，饶是戚修殷脑子好使，也至今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燕归说，当初他是回师门找了自家师弟，才得了线索查到了真凶。

“湖坊镇附近古早以前到处是瘴气，只有祖祖辈辈在那生存的部族才能适应，也因着地势气候，山里头生了些特殊的植物。”周洲靠在藤椅上懒洋洋开口。

戚修殷迅速反应过来：“曼殊草？”

“曼殊草致幻，少量服用会有神清气爽情绪高亢之感，与外族从前传进来的一些诱人上瘾的禁品类似。《湖泉列记》记载，湖坊镇原名湖安，瘴气初散与外界初通之时，曾有几个卖艺人被山匪所劫逃入湖安深山部族族地中获救。为表感谢，便将外界许多讯息与自身的本事传授与部族中人。”

“所以……那船夫中途便被催眠，只是有曼殊草辅助影响了记忆和精神，才假做出一夜未睡还隐约听到画舫内声音的模样？大人与我说过，船内的动静时善口技者模仿，而凶手也是混在尸体中，第二天清晨被百姓发现时，才趁乱逃脱的？”戚修殷不可思议：“你当日不在现场，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

周洲瞥他一眼，慢悠悠抬手指了指脑袋：“想出来的。船夫没有动机，又被催眠，显然不可能是凶手。真正的尸体数量与登船的客人数量一致，凶手只可能是后来才上的船。既如此，脱身最好的时机，只有百姓发现尸体时。那时候大家都在惊慌，官府之人也不可能立刻赶到，混乱之中掩人耳目逃脱要方便得多。”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在湖坊镇旁的山里？又是如何跟‘九天’这个杀手组织扯上关系的？”戚修殷越说越来劲，问个没完。

当初查案子，没想到能从一个画舫杀人案查到让朝廷头疼地杀手组织上。结果从燕归带回消息开始，他们就一路顺风顺水，不单找到了杀人凶手，还将杀手组织‘九天’的老巢给端了。

那所谓的‘九天’组织大本营，就是湖坊镇深山中的那个古老部族。这么些年，以口技和不知从哪学来的杀人功夫，再辅以可以迷幻人的曼殊草，这个部族里的人不知道赚了多少买命钱。甚至渐渐还有扩展壮大，遍布各地的趋势。

借着那一回，宁大人半点没留情，直接将其连根拔起，彻底给灭了。

可戚修殷始终想不通，一个只看了些书的少年，是怎么猜测到这一切的。

熟料周洲这回直接跟秋雨手里抽了本书扔过来，语气更加散漫：“湖安旧部族有一传统，半月拜天狗，视犬类为祖先。九天以犬首为标志，甚至是作为联络讯号。结合起来，还有什么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