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今世（2/2）

“我，早已成亲。”

他珍重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喜服。

“梁帝第七子，勤王，是我的夫君。”

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境主脸皮紫胀。

念湘公主更似风雨中一朵白花，柔弱堪怜，“月哥哥，你..你说什么？”

她的姐妹没好气地说，“勤王早在我等启程之前就已病逝，你休得胡说八道。”

匡中月的绝望落到了实处。

只要一生不见，许他安乐无忧。若是胆敢相见，顷刻让他上路，父亲的话犹在耳边。

到底是，境主违背了他们之间的承诺，父亲以为七情六欲，不比纸坚。

却不知，匡中月早在天下和勤王之间，选择了勤王。

境主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暴怒，“孽子，不和念湘拜堂成亲，你难道还想枉顾伦常？”

匡中月的心像是被割去，胸口处一阵剧痛。他却舒了一口气，做下决定。

“为子者，不应怨父，是故，孩儿不得违背父亲的命令。”

“可是父亲呢，您说过，只要我见他，便不得动他分毫。”

“是您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做出令人唾弃的背信之事。”

境主气极，“荒谬！他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当虚境的少夫人！”

匡中月眼中慢慢浮现一丝猩红。

“什么少夫人”，他讽刺一笑，“我，是他的妻子，要做也是我做勤王妃。”

“是，他是个男人。”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男子与男子不可以相爱！”

“如果是父亲规定，那我便与您断绝父子关系。”

他眼角沁出眼泪，慢慢抬起头，注视着青天。

“如果是老天爷规定的，那我便不做神仙，偏要逆天而行。”

衣角浮动，他灵力失控，隐隐现出疯癫之色。

境主气到怒骂：“不知廉耻，幸亏那孽障已魂飞魄散，不然还容你翻出天去。”

匡中月脑海中闪过着今昔昨日，一瞬之间像是重新度过了一生，眼神从无情到有情，情绪交织。

“是，说再多也没有用。”

“生亦何欢，死亦何欢。若为君故，愿在朝朝暮暮间。”

“只是我和他，再也没有朝朝暮暮了。”

他看向父亲，眼中闪过诀别，俯身跪拜。

“我匡中月愧对先祖教诲，济仙力薄，无意天道，只想私于红尘。”

从此，我不为天，不为地，只为他一人。

一声琴音铮铮响起，匡中月化作道体天音泣月琴，崩地一声粉身碎骨。

琴音如泣如诉，他的残魂化成一道流光，魂飞千里赴清都。

清都大殿上诸仙望着乾坤镜，面面相觑，一时无声。

匡中月的几位师兄面露不忍，眼含苦涩。

光华大闪，残魂叩山门。

一叩，大殿仙碑不稳，“徒儿不孝，愧对师父教导。”

二叩，碑上名字晃动，“弟子不忠，枉费众尊看护。”

三叩，金印黯淡将销，“正华不义，辱没同门情谊。”

三叩毕，琴音发出最后的嘶鸣，“厚德无量，我本为心。”

星辰落，金印销，一代济仙，魂归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