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荒原(2/2)
嗖的一声,箭只破空而过,几秒之后深深扎人黑牛右眼之中,黑牛痛极哀嚎着乱窜,原本十分宁静的牛群也惊慌散开。江渝乘乱又补了两箭,一只箭射向左眼,一只则扎入黑牛的额心。
经过这些天锻体术的练习,如今江渝四肢都灵敏了许多,视力更是精进了不少,再加上手|弩本身就有精准的瞄准器,要射中黑牛倒也不困难。
□□箭只入|肉极深,三只箭几乎贯穿了黑牛的脑部,倒也用不着再补刀,黑牛痛苦挣扎了一两分钟,就倒在地上渐渐不动弹了。
江渝捡了块石头朝着黑牛砸去,确定黑牛真的死了,这才招呼着其他人过来,扛走黑牛去长河边处理。
奴隶中有熟练的人,直接拿了刀将整张牛皮囫囵割下来,江渝回收了箭只,又特意让人留下牛筋,鞣制之后可以做弓弩的弦。
新鲜的牛肉割几块让大家伙儿饱餐了一顿,剩下的牛肉干脆加点盐揉几遍后一起烘烤得焦干,算是简易的牛肉干了。
那些比较难处理的牛杂大家一般是不吃的,江渝直接洗干净之后收进背包,对人说是挖了个坑埋了。等以后收集到了调料,她一定要精心煮一锅香喷喷的牛杂来解馋。
野生的牛肉肉质柔韧劲道,腥膻味也淡,就算没有加什么配料也烤的香气四溢。烘干之后味道就差了些,干绷绷的像是一块块木柴,牙口不好的人还根本咬不动,但也没办法,要抓紧在最佳种植时间之前换了种子回到白浪部落,大家一路都走得比较急,偶尔停下来好好吃一顿已经是奢侈了,不可能每一顿都认真做饭。再加上新鲜的牛肉也放不了几天,腐烂了就不能吃了,磕牙的肉干也比白白浪费好。
江渝倒是吃得十分愉快,直接拽了一大块在手里,时不时撕咬一小口,看得一旁的苍牙疼。
这肉干的味道有点像是蒙古的风干牛肉,虽然口味单一了些,也是种很不错的零嘴了。
夜晚大家直接围着火堆,铺上兽皮席地而眠,作为唯一的女性,江渝倒是搭了个简单的帐篷睡进去,苍则很贴心地守在一旁。
原始世界的夜空没有一丝尘垢,仿佛一整面光滑剔透的明镜,点点繁星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正中是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星月皓辉洒落遍地,印出不远处影影绰绰的森林与粼粼长河,耳边不时有虫鸟啼啭,包括那偶尔噼啪炸响的火堆,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
江渝便在这静谧之中沉沉进入梦乡。
睡梦之中,江渝见到了多年前的父母,又见到了曾让年少的她惊惧多日的那一幕。暴怒的父亲用力将母亲砸向一面穿衣镜,镜子瞬间碎成无数片,每一片中都印出她那张惊恐的脸。
不过,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明明还在争吵之中的父母突然变成了涛与淋的脸,愤怒的争吵也瞬间停下,二人围着站在一旁那个小小的她唱起温柔的歌谣,不远处的穿衣镜里浮现的,是原始世界的璀璨夜空。
江渝幽幽睁开眼,披了块兽皮摸索着出了帐篷,正对上帐篷外边苍的炯炯目光。
“你怎么还没睡下?”今天没有轮到苍守夜,江渝不由得有些惊讶。
苍看着江渝那张被火光照得红通通的脸,面色微窘:“还睡不着,心情有点复杂。”
几天之前他似乎也是走着这条路,意识还迷糊着,只知道跌跌撞撞往前走,那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也许自己会随时躺倒在某一片荒原之上,再也醒不过来。
如今再走上这条路时,却带着堆了好几车的货物,与满满的希望,人生实在无常。
江渝不懂苍的感慨,也没有深究,摸出一块小牛肉干用石刀切成两半,一半分给苍,一半塞进嘴里慢慢地嚼。
说起来,她与苍都是偶然来到白浪部落的外乡人,算是同病相怜了,倒也有些明白苍的心理,伸出手哥俩好地拍拍苍的肩膀,“白浪部落的大家都是好人,你一定很快就能喜欢上那里的,也不用担心去大原部落会受气,我们一定都会挺你。”
苍握着半块肉干低头一笑:“我明白。”
这一夜二人东拉西扯地谈了许多,江渝还知道了苍的身手挺不错,打算改天找他切磋切磋,直到夜深人静,守夜的奴隶都换班了,这才准备睡下。
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声长啸惊醒了原野上所有睡梦中的人。
有狼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