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局的嘱托（2/2）

肖竞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她看着面前对她有知遇之恩的老前辈，喉咙上下动了动，艰难地说：“师兄……这么多年，谢谢您了。”

“唉呀行了，别一副我马上要驾鹤西去的样子，不就是休个假嘛……我不多说了，你以后好好干。”顾兴站起身来拍了拍肖竞的肩膀，正准备吩咐她继续去干活，却被肖竞抢在前面开了口：“顾哥，那宋健这案子怎么办？”

顾兴略一思索，说：“先别管栽赃不栽赃的，既然现在两样重要的物证都跟王建斌有关，那就得跟着一块交到市局去查。到时候就算上头要抽调人手协助调查，肯定也轮不到咱们了。忙了这么多天，你们也挺辛苦……”

“顾局，宋健这案子还不能交到上面去。”肖竞突然打断了顾兴要准假的话，神情严肃得让对面的男人着实摸不着头脑：“怎么？秦劲王建斌这大案子你都放过了，宋健这芝麻大的小案子，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流言蜚语，你倒这么上心干什么？推给市局去查不是挺好的？”

肖竞凝重地摇了摇头：“这案子没那么简单。先不管凶手究竟是谁，我和亦清都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人在精心布置，想借宋健的死把他身上藏着的大案给捅出来。而且……”

顾局一听，立刻将眉心拧成了个“川”字：“而且什么？”

“……我说了，您可不许发脾气。”肖竞突然凑上前来神神秘秘道。

“别废话，”顾兴不耐烦地摆摆手，“我不生气。”

“而且我觉得这不是有人在冒充猫头鹰，用这个作噱头吸引舆论关注——我认为这幕后之手就是猫头鹰本人。”

顾局听完脸色一变：“肖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您说过不生气的，”肖竞无辜地一摊手。

“我不生气……可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度吧？你知不知道……”说着，他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突然压低声音道：“你知不知道‘夜’的人作案的模式？他们的特征，是每次……”

“每次都要将作案现场引/爆，从来不留下完整的尸体，我知道。”肖竞云淡风轻地一耸肩，“可是您当年就说过，‘夜’的人重点不在于毁尸灭迹，而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是一种心理扭曲的炫耀行为——当然，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是为了彰显他们的‘正义’。”

“即便如此，作案模式就是作案模式，断没有‘意思到了形式就随便走走’的道理，尤其是像‘夜’这种极度追求完美主义的组织……”

“也许当时的烟花就是种经过艺术改良的形式，”肖竞说。

顾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头比两个大：“可你别忘了，是你们查出来说这次肯定是新手杀人行凶的。”

“我只是说猫头鹰是幕后指使的人，又没说是他亲自动的手，毕竟他们现在人手不够嘛！”肖竞语气轻松道。

“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希望是他？我告诉你，这案子你想查可以，但别往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瞎靠。查得出来最好，查不出来就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交出去，免得惹一身麻烦。”

“没问题，那物证我先扣着了。”肖竞满口答应着，然后神色又开始犹豫：“还有一件事……”

“你是想问小清的事吧？”顾兴看了肖竞一眼，重新又坐回沙发里。“是王建斌在树林里跟你说什么了？”

肖竞没有坐下，依旧扶着桌子站着：“您果然知道些什么。他当时说‘上头要留她活口’，我还以为这个‘她’指的是杨夕，却没想说的是小清。他还说他们本来的目标不是林羽……我当时就问过他，他们五年前为什么要抓亦清，他差点就要告诉我了，但是……”

她轻轻皱了下眉，跳过了一段有点暴力的描述，往下接着说：“当时他没说出来，但我敢肯定他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因为她是外地来的，是理想的下手对象’这样的话，否则他们没道理非留着她不可。”

顾兴有点心不在焉地听完她一番话，疲惫地靠进沙发里掐着眉心，沉默半晌后才说：“你有问题，还是直接去问亦清吧。如果她愿意，自然会告诉你。”

肖竞的问题被顾兴堵了回去，心里大失所望，觉得“让她愿意”的难度系数实在是太高了些，却又没那个脸皮继续跟领导讨价还价，于是只好怏怏地应着退了出去。

她跟顾局谈完话，依旧没忍住跑去办公室找了林亦清，发现对方果然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办公室里没其他人。她就这么杵在门口，盯着那蜷曲的小小身影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跨越障碍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女孩打横抱在怀里，出了办公楼向值班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