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难见“真情”（2/2）

肖竞收回目光，就着她刚才的话品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笑起来：“认识你这几天，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了句人话。”

林亦清冷笑一声，刚想辩解，肖竞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看着她道：“不客气。”

那一瞬间，林亦清突然觉得肖竞的眼里浮着些柔柔暖暖的光，就好像在色彩阴暗的油画上添了一抹亮黄色的线条——虽然所谓意境、所谓煽情，其实归根结底只是阳光反射的作用，毕竟目光射流说早在多年前就已被证实是伪科学。

算了，何必跟中年油腻大叔讲科学呢？太掉价，她想。

“前面下高速，”大彻大悟的林亦清这回没跟肖竞杠上，只是指了指前方的路口作为回应。

“去哪里？”肖竞疑惑道，手上却还是按照她说的打了方向盘，减速驶下了高速。

“刚才在那家理发店里，我不是说打听到宋健他女朋友了吗？她叫薛然，只不过这个人的确只是他前女友，或者前前前前前女友……她已经死了。”

肖竞虽然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感到意外，但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怎么死的？”

“自杀……前面右转。”

肖竞冷哼了一声：“真是自杀？”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小气的很，花了两百块剪头发也只跟我说了这些。剩下的就要靠你去审了。”林亦清耸了耸肩。“不过我‘睡着’的时候，听到那群人里有人说了句‘六合居那个女孩还没找到？’——我估计说的可能是宋健那个丢了的女朋友。左转。”

“六合居？”肖竞惊道，“那不是我家小区门口那个……”

林亦清挑起眉看了她一眼：“……姐，你这也算是与狼共舞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有问题？”

肖竞摇了摇头：“这家店在我还没离开明东的时候就在了，以前经常去吃，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我回来以后就只去跟人家老板娘打过一次招呼……哦对，还请过二大队的小李在那儿吃过一次饭，但当时我没去，那顿饭钱还记我账上没给人家呢……”

“那正好，你顺便去跟人家算算总账，”林亦清一语双关道。

这回也用不着林亦清指路了，肖竞熟门熟路摸过去，很快把警车开到了“六合居”门口。

这家名叫“六合居”的餐馆无论外观还是内部陈设都朴实无华得多。虽然一样是消费较高的场所，却没有“艺馨”那种从头到脚散发着的“老子这里就是贵”的味道。不过此时此刻，却反而给人一种更瘆得慌的感觉，就好像此处是“平庸之恶”的现实具象一般。

老板娘与肖竞熟识，此时一见着她从车里下来，也不管还不到饭点没开张，立刻脸上堆了笑，到门口把两人迎了进来。

肖竞一进去，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直接拿眼把面前的中年女人从上到下一扫，冷冷道：“张姐，最近生意不好？”

女人看她这个反应，顿时浑身一僵：“也就那样……怎么？”

肖竞没回答她，低头开始翻钱包：“上次那人吃了多少钱？”

老板娘一听，急忙颤颤巍巍地跑去翻账本：“一、一百二十三……”

“还挺知道省，”肖竞直接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到桌子上，“能刷卡吧？”

“能、能……”老板娘刚想去拿，却被肖竞用两根手指按住了卡，沉声道：“张姐，我这卡里有一百万。”

女人惊恐地扫了她一眼，一碰到肖竞锐利的目光，又立刻缩回去了。

“您明白我的意思吗？”肖竞盯着面前紧张地揪着衣角的女人，语气稍微放柔了些：“您要是有什么事急着用钱，为什么不跟我借？是信不过我、怕我要高利贷吗？”

说着，肖竞把卡往女人面前一推，缩回了手，声音又恢复了冷硬：“您不好意思跟我开口，却好意思沦为那群恶魔的帮凶吗？”

女人听了这话，仿佛遭到电击一般痉挛了一下，紧紧咬着牙不说话。

“他们叫你干什么？”从进来开始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林亦清突然开了口，声音里透着股孩子般的天真：“诱骗那些女孩到你的店里工作，想办法囚/禁她们、切断她们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等那帮人需要‘提货’的时候再把她们送去等死？”

女人听着她单纯的声音淡淡地叙述着骇人听闻的事，不由得惊讶地看着她，嘴唇不利索地抖了抖：“我、我……我不知道她们是去干什么了……我、我还以为……”

“你不知道？”林亦清冷哼了一声，“他们要你囚/禁那些女孩，然后再把她们接走，最后这些女孩都莫名其妙地或死亡或失踪——然后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我……”老板娘看着这个来势汹汹的女孩，顿时眼眶红了大半。

“行了张姐，您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都等着上警局再跟我们解释吧。现在您得告诉我，前几天是不是有个叫宋健的上您这儿领走个女孩？”

女人低着头抹了把眼泪，僵硬地点了点头。

肖竞微微倾身上前：“她叫什么名字？”

“杨、杨夕……宋健上周四又来过我这儿一次，问我看没看见过她，好像是那个女孩从他们那里跑掉了。”

“就是她！”肖竞敲了敲桌子：“把她的信息给我，还有身份证，估计还在您这儿扣着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