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离职守（2/2）

李小涵犹豫着接过几样东西，怯怯地问：“那我……这样算不算畏罪潜逃？”

林亦清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怎么会呢？你可是正直的人民警察光明正大给放走的。”

李小涵也顾不上考虑这算不算“光明正大”了。听闻此言，她赶紧道了谢，小跑着出了办公楼门。刚跑出去没多远，又折回来问：“那秦锐呢？”

“他啊……很遗憾，虽然我很想也放他走，但他情况不一样，我不能。”林亦清摇了摇头，冲李小涵摆摆手，“你快走吧，别想着你的男朋友了……他这回，可能麻烦大了。”

放走了李小涵，林亦清手插着兜，吹着不怎么出声的口哨溜达回办公室，把手里拿着的贴着“便利店监控后半段”标签的优盘放进了张珩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兜里。接着她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从不知道谁的桌上顺走块糖，剥开来扔进嘴里，又溜达到二楼的监控室，把窗帘一拉，趴在桌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林亦清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和脚步声弄醒的。她就着脸拍在桌子上的姿势偏头看了眼手机：七点五十六。

大清早的，干什么呢！她又一次发出了这一关于世界本源问题的叩问，可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就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了……

直到一根讨厌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在她鼻尖前的桌面上狠狠敲了三下，她才老大不情愿地半睁开眼，居下临高地看着身边更加令人讨厌的女人的脸。

“有话待会再说……没到上班时间呢。”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又把脸转到另一个方向打算继续她的回笼觉。

肖竞一宿没睡，净顾着跟一群流氓周旋扯淡，心情本就算不上多好。为了就昨天晚上获取的信息对李小涵进行进一步讯问，更是连家都没回，直接大清早提前来到队里。结果迎接她的却是一间空荡荡的审讯室，和一个一问三不知的潘广闻。看到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为了不长皱纹而竭力压制的脾气，再也控制不住地冒出了头。

此时此刻，当她看到面前这个睡得一脸舒服样，甚至说话间还带着几分早上对自家宠物说“乖乖别闹”意味的小警察，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气早了。

“林亦清！起床！”她猛地一拍桌子，惊得站在后面的潘广闻差点蹦起来，“今天早上加班，现在就是上班时间！”

林警官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难受地揉了揉快被震出脑震荡的脑袋，惊异地睁着双睡意全消的桃花眼看着肖竞，心里开始思考应对更年期症状的最佳策略。

肖竞一下子从林亦清的眼中看出了“天呐你这个更年期疯女人”的意思，强行把窜上来的火气往下压了压，阴沉着脸指了指监控室里的一排屏幕，示意林亦清自己去看。

林亦清按着她的指示转过头去，盯着那排花花绿绿的屏幕十分认真地看了半天，看到肖竞有些怀疑人生时，才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她指了指一号审讯室对应的监控画面，修长的手指恨不能在上面戳个窟窿：“林警官，能不能麻烦您告诉我——李小涵哪儿去了？”

林亦清眨巴着眼，使劲凑近看了看。肖竞看她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说：“看清了？还是你打算告诉我，李小涵明明好好地在那里，是我更年期产生幻觉了？！”

“我没打算这么说啊……”她无辜道。

是你更年期产生被害妄想了，她很想这么说。但瞥到女人那又阴沉下去几分的脸色，硬生生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坦诚道：“李小涵不见了，我知道啊……”

肖竞死死地盯住了林亦清的眼睛，视线几乎要把对方捅个对穿。

“我当然知道，是我把她放走的，”她说。

肖队长沉默地看着她没应声。监控室里一片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宁静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一声尖锐的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打破。肖竞一步上前，直接拉过林亦清的胳膊，拎小鸡似的把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拽着她就大步往外走。林亦清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有点懵，一直到被拖到门口，才后知后觉地挣扎起来：“疯女人！你带我去哪儿？！”

肖竞冷冷道：“审讯室。”

林亦清一下子闭了嘴，不再吭声了。

将“犯人”逮捕归案的肖警官刚拖着猎物走到走廊，又转过头来对着潘广闻不客气地喊了一声：“你！别傻站着了。赶紧把昨晚上我离开后两间审讯室的监控调出来——我是指全部，速度！”

潘广闻连声答应着，手忙脚乱地擦了把额头渗出来的汗，心里默默地感叹道:天啊，小林真是够胆，佩服、佩服！